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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血成泉(二十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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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令遥有些失望,望着手腕上静默的铃镯,心中突地起了些坏心思。

既不肯叫她姐姐,那梳成什么样子,可就她说了算了。

“我给你梳个小神仙的发髻,怎么样?”她忍着唇边几乎要溢出来的笑意,问道。

萧炽愣了愣,他本就对自己的真身好奇得不得了,三言两语就被哄的五迷三道,眼含期盼,迷迷糊糊地点了头。

他也想看看,自己做神仙时是什么模样。

等陆令遥停手,他好奇地跑去镜前一照,才看了一眼,就手忙脚乱地捂住头顶两个圆滚滚的发髻,恼羞成怒地转头。

“这是什么,三岁孩童都不梳这种髻了!”

陆令遥再也忍不住,开怀地笑了起来。

长大后的萧炽不好骗,不肯梳仙童头给她看,她可是遗憾了许久。好不容易逮到小的,她岂会放过他。

若再换一身青色小道袍,与灵灵站在一道,如双生仙童一般,定然更为可爱。

她目光灼灼,眼中都是萧炽看不懂的怪异的热切,直看的他后背发毛。

萧炽忍了又忍,见她如此喜欢,勉强决定看在她曾尽力想要救他的份上......

再忍上几个时辰!

他从袖中扒出那条覆额的头须,试探着往一边儿的发髻上绕。

陆令遥凝神一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问:“这带子,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材质暗纹,不正是初见萧炽那日,在成衣店中他怎么也不肯扔掉的那条吗?

小萧炽被她吓了一跳,手中一松,头须落地,散乱开来,露出一角连绵的金线,针黹精巧,细细勾出了他的名字。

金线之上,隐约有一道绞缠其中的青色剑气。

是碧虚剑意。

她怔然许久,才听到萧炽说:“是娘亲去无上剑宗,为我求来的开光灵符,做成了贴身物件,好让我随身带着。”

他一双眼睛如幼鹿般瞧着她,“你不能带的,你是鬼,灵符会伤着你。”

无上剑宗人人皆知,无妄山上的陆师姐最是不会生财。

盖因凡人并不懂符咒之玄妙不在其形,她又最喜欢将护身符咒做成寻常不起眼儿的小物件,本就是司空见惯之物,价钱也压得低廉,难以令人信服。远不如师弟妹们以金石宝玉制的灵符受人追捧。

叶俞川曾对外讽她,道一叶仙尊偏心眼,连他这个亲儿子都要退避其后。

她自然不用像其他未辟谷的弟子一般,还要在降妖除魔之外寻些得财的门路,好背着自家师尊不时打打牙祭。

没人求,她也不爱做,只每年端午拧几条丝绳,编上十来条五彩辟邪绳,借时节之便,等有缘之人。

她不知这段金线是何时附了她的剑意,又是何时辗转到了卢璎手中,被她一针一线地缝□□子的名姓,留存至今。

原来早在好久好久以前,她的剑就认得他了。

只是......识海之外,她见到的金线黯淡无色,那抹保命剑意早就不知所踪。

经年过去,卢璎身死,碧虚剑断,这样的东西......

再不会有第二条了。

——

客院外。

“殿下,当真不要奴婢去知会萧夫人一声吗?”

“不必了,我已留了书信,你们身上有伤,璎娘想必也不得空见我们。”荥阳公主换了来时的衣裳,怀里抱着个小木盒子,带着两名宫女,慢慢朝璎园外走去,“我可不希望璎娘派人送我。”

小宫女笑着称是,又道:“殿下这是拿的什么?瞧着不轻,还是让奴婢来吧。”

“没什么,”荥阳公主侧身一避,将木盒往怀里收了收,眼中笑意盈盈,转头吩咐道:“待回去后,叫司珍司的人带上往些年厌胜钱的图谱来,挑些寓意吉利、式样好看的,命他们慢慢做着,做精细些。”

小宫女有些疑惑,“年中才过不久,殿下就要做厌胜钱了?是要给太子殿下备吗?”

荥阳公主摇了摇头,语气轻快,“我堂堂公主,被一七岁稚童拿银子砸,传出去岂不丢了皇家的脸面。”

“当然要百倍千倍地砸回去,免得损了本宫睚眦必报的好名声。”

她身影渐渐远去,转角之际,忍不住驻足,回头望了一眼。

树影婆娑间,隐隐可见露出的门匾,“璎园”二字古朴大气,端丽而遒劲,比她宫中父皇所题的字,还要有气韵。

她的步子越走越快,越走越轻。

前夜的急雨冲刷过迢迢山路,再也没有一丝痕迹。

就好像她从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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