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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血成泉(二十)(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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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炽听见园外的嘈杂的声响,忙不迭地跑到廊下,走前还不忘回头嘱咐陆令遥莫要乱跑。

离去的数人齐齐归来,一时间挤满了前院,他们或撑桐伞,或着便于行走的蓑衣,在暴风骤雨之下都无济于事,人人都如落汤鸡一般浑身湿透。

卢氏身后紧跟着几名粗使婆子,背上各驮着个面生的女子,她们不知在冷雨中冻了多久,唇色已然发青,面上却泛起不正常的红意来。

前头的几人快步走到廊下,卢氏收了桐伞,拂去袖上沾染的雨水,垂眸看着来迎她的幼子,温声道:“怎么出来了,外头这样冷,快些进去,别着凉了。”

萧炽乖巧地点点头,眼睛却直直望向园外无尽的雨夜,没见到期盼的身影,又转头看了眼匆匆忙忙朝客院迈去的婆子。

“爹爹怎么没有一道回来?她们又是谁?”萧炽仰起小脸问道。

卢氏轻刮了他的鼻尖,三言两语解释道:“爹爹被城内家中叫去了,明日才能回来,这几个姐姐是娘亲在路上救下的,旁的娘亲明日得空了再同你讲,好么?”

木廊之下的悬灯被急风骤雨肆虐而过,大半失了筋骨,委顿在地,上糊的细棉纸遭雨水浸透,被杂乱的脚步糟蹋得不成样子。

没了这些灯,廊下这头望不见那头,看什么都是模糊攒动的黑影,雨夜湿滑,没一会儿便听到紫苏滑倒在地的痛呼声。

“慢些!仔细脚下!”卢氏在风雨中唤道。

紫苏摔得有些重,挣扎了半晌才爬起来,也不知淤青了几处,她慢慢踱到卢氏身边,忍着疼道:“天黑路滑,只怕没有大夫肯趁夜上山来看诊,不若奴婢先去煮壶姜汤,先给夫人和那几位姑娘去去寒。”

卢氏方一点头,紫苏随意在沿廊取了件蓑衣,便要冒着雨朝后厨跑去。

“哎,等等,”卢氏牵了一把她湿漉漉的袖子,极为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先回房去换件衣裳,再看看方才可有哪处伤着了,上些药再去。”

紫苏这才发觉身上寒津津的,袖口膝腿四处都是沾湿的泥水,她嬉笑着应声道:“还是夫人心疼奴婢,奴婢这就去。”

说罢连忙回屋换了一场,又领了几个人去后厨熬汤备水。

一行人忙中有序地忙活到三更,璎园终又归于寂静。

客院内一灯如豆,窗外大雨将歇,唯有檐下几丝余雨,如断帘落珠,粒粒下坠,在石上击出碎玉之声。

床榻上安睡的女子似梦初觉,面上薄红未褪,喉中苦涩而辛辣,隐隐压下了受凉后的刺痛。

额上传来一阵一阵的凉意,似有人不停歇地为她换着冰帕,她软绵绵地攥了攥袖口,忽然睁眼,惊惧地坐了起来。

她的衣裳被人换过了?!

还未来得及看清置身何处,一双温柔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姑娘莫怕,我是这山上园子的主家,见你晕在山路旁,便自作主张将你带回来了。”

她的声线和煦无比,几乎让她立刻就放下了心防。

“那我的侍女......”荥阳公主神色急切,本就是她一时任性逼着她们随她出宫,若她们因此在大雨中丢了性命......

她不敢细想。

卢氏见她受了些惊吓,心绪不稳,宽慰道:“她们似乎是为了护着你,被几块滚落的碎石砸中,幸而未伤到要害,只受了些轻伤,还未转醒,我已命人替她们包扎了伤处,好生看顾着,姑娘不必太过担忧。”

荥阳公主这才松了口气,抬眼看着眼前娴雅柔静的女子。

她几乎立刻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原本只想偷偷地看一眼,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境地下与之相见。

她声音沙哑,明知故问:“多谢夫人相救,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我本姓卢,名璎,姑娘若是不嫌弃,可唤我一声璎娘。”

荥阳公主张了张口,却好似发不出声音,卢璎见状,命紫苑将早就备好的蜜水端来。

紫苑点头应是,走动之间扬起细微的风,将八仙桌上几页未置镇纸的宣纸,轻飘飘地带到了地上。

荥阳公主端着一盏温热的蜜水,望了一眼墨迹未干的纸张,皆书“璎园”二字,结字峻秀,劲清如秋兰,不输当世名家。

卢璎将飘落的字张妥帖放好,见女子似有疑惑,道:“我见你迟迟未醒,又有伤寒之兆,不敢擅离,可又无事可做。恰巧我这园子的牌匾该换新了,我便借着闲暇写了几张。”

荥阳公主看着那几页字,忽觉嗓中如烙针入喉,漫开大股酸涩而尖锐的灼痛来。

她自小便比旁的姐妹得父皇的宠爱,胞弟又做了太子,宫中众人无不对她毕恭毕敬,不敢冒犯,处处曲意承迎。每每她为萧裕郁郁寡欢之时,总有人千方百计地哄她开心。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那几句,萧大人琼姿玉貌,奈何双眼蒙尘,与瞎子没什么两样,放着宫里千尊万贵的金枝玉叶不要,偏要执着于胸无点墨的乡野妇人。

宫婢们大多浸淫深宫多年,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自然能看出荥阳公主眼中那隐秘而又卑劣的欢喜。于是一个个舌灿莲花,在殿中关起门来,将从未露过面的卢氏贬得一文不值。

那些耳目闭塞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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