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祸从天降（1 / 2）

“御史大夫赵青彦私通敌国，卖国求荣，赐死，明日午时行刑，诛三族，抄没家产，钦此。”大太监权泰的声音响彻赵府，偌大的府邸的上至小姐，下至小厮仆妇都陷入一片死寂。

“爹爹怎么会卖国，他今日上朝是去向皇上呈秉端王通敌卖国之事的呀，最后怎么被问罪的竟是爹爹？”赵府嫡长女赵玉碾心里暗道不解，但此刻赵青彦已经被诏狱关押收监，她也无手眼通天的本事，只能踉跄着被御林军推搡着走向天牢。

仲秋初冬，北直隶的晚上朔风呼啸，天牢的火把明明灭灭闪出点唬人的意味，几个狱卒一边喝着酒，一边议论着曾经的天子近臣如今沦为阶下囚的赵氏，“赵家嫡女是京城第一才女呢，如今这般倒是可惜了。”这狱卒年轻时读过几年书，一时间升起了怜惜之情。

“呵，才女？丧家之犬没了家世庇佑，她现在连一般平民女子都是比不过的，你可惜了也没个鸟用。”另一人龇着黄牙轻蔑说道。

“就是就是，我们就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在她临刑前我要是能尝尝味儿，倒更是美事一桩。”猥琐的声音和着风声更添冷意，“嘿嘿嘿，我也正有此意。”

“你……你们……”第一个出声的狱卒愤怒地用手指着另外两人。

“头儿们，宫里来人了，快出去接驾。”小狱卒一边稳着头顶的帽，一边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通风报信。在聊天打屁的几个人立即正了衣冠，站成一排。

“去把赵姑娘请出来接旨吧。”前来宣旨的是御前红人权泰，连当朝的二品大员都要对他礼让三分，底下的几个小狱卒莫不是两股颤颤，赶忙跑去请赵玉碾，顺便庆幸刚刚自己也就是想想，没真的把赵姑娘怎么样。

权泰拂了一把手里的拂尘，转头对身边的人满带笑意地道：“辛苦桓大人了，这么晚还要随奴才过来宣旨，牢房杂乱，气味杂冲，不如您去外面马车上等奴才。”

“无妨，”身着绯红色官服，长身玉立面如秋月的男子说道，“既是替皇上办事就没什么累不累之说，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

“是是是，桓大人说的极是，是小的草率了。”权泰忙应和道。

“禀大人、权公公，赵姑娘到了。”狱卒的声音传来，一名女子衣着略显脏污，但丝毫掩饰不住她妍丽抒绝的容色，昏黄的火把，溶溶的月色，竟然称得此女子如神仙妃子一般，权泰乍见之下也是大惊，“怪不得，怪不得能得到皇上的赦免，这般好颜色，是宫里的娘娘也难以望其项背的呀。”他在心里暗暗说道，片刻便正了神色将圣旨宣读。

“民女接旨，谢主隆恩。”赵玉碾盈盈拜下。

“赵姑娘，从明儿起你就是宫里的女官了，明日卯时去尚仪局寻崔尚宫即可。这是皇上赏你的银子。”权泰将十两银子塞进赵玉碾的手中。

“谢皇上赏赐。”她心下感到熨帖，皇上竟然如此体恤臣下。

当她再次抬头之时，只见权泰伴着一袭绯红的官服越走越远，那人必定位高权重，不然怎么得权泰这样的大太监如此毕恭毕敬。

“大人，容小的多嘴，那十两银子明明是您让皇上赐给赵姑娘的，现在她只以为是皇上的恩典，这……”

“十两银子不足为道。”

“是是。”但是这女子长得这般貌美，很难让人不想歪啊，大人！权泰腹诽。

“桓大人，下官来迟，请大人恕罪。”刑部侍郎在桓峥跨出天牢大门的时刻，匆忙赶到，官帽歪斜，看样子是接到消息就过来了，还来不及整理衣冠。

“无碍，皇上连夜办了件案子，你不知也不怪。”

“谢皇上，谢大人体谅。”刑部侍郎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次辅大人深夜办公辛苦，不如去刑部值房喝杯热茶。”

“侍郎的好意，本官心领了，本官还要回去向皇上复命。”

说完，桓峥一扶官袍，上了马车，其后是权泰。

刑部侍郎也只好讪讪闭嘴，“下官恭送次辅大人和权大监。”

马车周围都是禁军，气息沉稳训练有素，在深夜的朱雀大街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赵玉碾出了天牢，向着往日熟悉的客栈走去，店小二见是今日获罪抄家的赵家小姐原本不想接这客人，怕她是逃犯，但她直接给了二两银子，便也只能放她进来。

赵玉碾洗漱完，坐在桌边望着莹亮的烛火陷入沉思，“父亲清白正直，为人坦荡，做了御史大夫以后更是刚正不阿，像他这般忠君爱国之人根本不可能通敌卖国，明天就要问斩了，我该如何做才能救爹爹？”赵玉碾心焦如焚之际，门口竟传来了敲门声。

“赵姑娘！”是小二，玉碾匆忙开门。

“赵姑娘，小人去诏狱蹲守，赵大人他刚刚于狱中自尽了，姑娘请节哀。”店小二看了这可怜的姑娘一眼，暗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爹爹！”玉碾脚步颤颤撞到了身后的屏风上，泪水不断涌出，沾湿了她如花的容颜。

赵玉碾从小丧母，是父亲把她拉扯大的，父女俩相依为命，为了不让玉碾受委屈，赵青彦一直都未再娶妻，玉碾对于父亲的感情至深，乍一听见父亲的死讯，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悲痛，甚至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