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3)
青嶂山位于北洲大陆西南端,绵延数百里的主山脉高耸入云,如同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其所在的青州与毗邻的万象森林隔开。
日过中天,渐向西斜,林子里又暗淡了几分。
阿绿收住脚步,抬头看了看天色,怕是要下雨了……下雨了,这山路就更不好走了。
她把采摘的草药放进背篓,正要原路折返,却听得密林中响起一声虎啸——阿绿倒吸一口冷气,握紧了手上的砍柴刀。
没那么倒霉吧?
作为资深的深山采药人,说得夸张一些,阿绿是自打会走路,就跟着祖父在青嶂山里采药了,还跟祖父学了几年功夫傍身。
但若遇上猛虎,她还是不敢托大。
毕竟,苟命要紧。
阿绿瞄了眼身旁几棵树,挑了一棵最粗壮的,后退几步,借力,跳跃了上去。
将身影隐没在繁茂的枝叶间,阿绿稳了稳心神,左手摸着腰间挂着的小葫芦,才又有了些底气。对,她还有特制的蒙汗药,软筋散,管它猛虎不猛虎的,它敢来,她就把蒙汗药,兜头给它撒下去——
“嗷吼——”又一声虎啸传来,声音比先前的更近了,只是——
怎么像是从上空来的?
回声么?
阿绿后背一个激灵,扭头一瞧,瞳孔地震——
这,这哪里是猛虎?
这,分明就是妖兽啊!妖兽啊!
背上长着巨大羽翼的虎妖,一个俯冲,朝阿绿藏身的枝丫上飞撞过来。阿绿侧身堪堪躲过一击,却还是没站稳从树上摔了下来,背篓上的草药散了一地。
而原来藏身的那棵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树,早已被虎妖一掌劈碎。
木块的碎片朝阿绿飞砸过来,混着阿绿乱跳的心声。阿绿勉强躲过木头的袭击,握紧了手中的砍柴刀。
她的手控制不住在发抖,脑海里乱乱地不受控制地闪过祖父说过的话:
“采药不要过峡谷对面。”
“这些灵植精着呢,虽说这青嶂山没有灵气,但它们会把根系往下钻吸取深渊偶尔漏出的一星半点灵气。”
“你说这柄剑啊,邪门着呢。不到万不得已,生死攸关的时候,都不要拔剑,切记!”
“契约的方法么也是简单,说给你听也无妨,只要放一点血,然后念出这柄剑的名字……”
回过神来,手中紧握的砍刀已被震飞,右手虎口被也震裂开,正汩汩往外涌着血水,湿漉漉的。阿绿挪不开视线去查看伤势,也感觉不到疼痛,她艰难咽了咽口水,竭力喊出了一声:
“八宝,剑来——”
话音落下后,巨大的寂静横亘在少女和妖兽之间,妖兽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镇住了心神,动作一顿。
但只一瞬,又回过魂来,张着血盆大嘴朝阿绿扑过来——
比先前更疯了啊!
阿绿认命闭上了眼睛,预料中的剧痛却没有袭来……阿绿睁开一只眼睛,和妖兽近在咫尺的铜铃大眼打了个照面。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霜雪气息。
阿绿定了定心神,视线从虎妖赤红的双目上挪开,下移——
一把莹白长剑刺中了虎妖的心脏,冰霜气息从剑上蔓延开来,几个瞬息,整只虎妖就都被冰冻了。
干净利落,不溅一滴血。
阿绿伸手,握了握剑柄,试探地转了转,想要把剑拔出来,却听得不远处的密林里传来脚步声。
阿绿停下手中的动作,凝神细听:
有俩人,应是男子,其中一人似乎是腿受了点伤,走起路来还有几分踉跄。
饶是如此,走的却并不慢……阿绿眯眼朝声源处看去,便见密林中走出俩人,一黑一白的装束,咋一看,倒像是来了对黑白无常。
来者不善,这虎妖说不定就是这俩人的,要不就是这俩人招惹的……而今,这虎妖,被她杀了。
阿绿背后起了冷汗,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捏紧了手中的剑,打量起来人。
走在前头的男子年约二十,眉目清俊,墨发半束,着一身白色的广袖袍子,袖口、衣摆处细细勾勒了淡蓝色云水纹……只是此刻沾染了泥巴、血迹,多少有些狼狈。
阿绿的目光从他残留着血迹的左肩缓缓移至左腿,是那个腿受了伤的——
沈听松看清眼前的情况,脚步一顿,视线从翼虎身上插着那柄寒气森森的剑上飞移到了持剑的少女身上,眉头轻蹙:
这姑娘瞧着不过十四五岁,一身淡绿色的粗布衣裳,淡粉色的长发简单地束了个马尾,不过是寻常山民的打扮。要说特别的,除了这品阶不凡的灵剑,便是那细而软的刘海儿下,一双浅绿色的眸子……
四目相对,又恰有风拂过,沈听松觉察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
不过,随着少女打量的视线低头一瞧,看清自己的模样,倒吸了口冷气,懊恼自己大意了,这出场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沈听松轻拂衣袖,抬手施了个净尘术,勉强恢复了洁净的翩翩公子模样,才朝眼前的少女拱拱手,道:“在下是千衍宗的弟子,沈听松,不知这位姑娘——”
落后几步的玄衣男子轻咳了声,抱着剑站到了他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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