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3）

洛阳过年之事尚且远在天边，钟繇同学的婚礼却已经近在咫尺。

他们颍川小分队名义上由荀攸带队，但因为荀夫人也去，所以荀采和白驹必须打包寸步不离地跟着夫人。

钟家结婚，几乎引得半城人出来看热闹，新娘子的妆笼足足摆了两条街，沿路都是发喜饼的仆从。

钟繇在颖阴读书，他的两位夫人也是颖阴人，不过小钟同学老家在颍川长社县，这次婚礼，他得从颖阴接亲到老家举行婚礼。

白驹今天被母亲和侍女们好好折腾了一翻，身穿红色的纱料裙子，上面绣着忍冬藤，和忍冬缎面鞋正是一套。两个小髻扎着红绳，下面各坠一颗葡萄纹花鸟金铃铛，足有二两重，随着脚步会发出讨喜的清脆声。

……能不讨喜吗！这可是金子啊！

白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对着镜子默默把红绳扎紧了一点。

其实她看得出母亲也想去，唐母素来爱热闹，只是唐家与颍川其他清贵世家没什么来往，任请谁也不会请宦官家的主母，唐夫人便卯足了劲打扮白驹，让她出去替自己长面子。

翠翠用胭脂给白驹脑门上点了一点，更添一分可爱，就像菩萨身边的小童。

哈哈，希望荀谌等下不要过来找我要版权费……

毕竟是母亲和翠翠的心意，白驹就没有擦掉，她顶着这么一身行头来到荀家，连荀攸的都觉得眼前一亮。

“果然是人要衣装。”荀攸说，“白驹不说话倒也有点静女其姝的意思。”

多损啊！

平常在荀家读书，白驹是完全不打扮的，衣服只穿普通的绸料，和荀家漂亮的小孩们相比，多少有种混入香瓜堆的地瓜的感觉。

现在她是——认真打扮后的地瓜！

白驹美滋滋地提着裙子在荀采面前转圈，荀彧从堂后面走了出来，他今天穿了带着夔纹镶边的蓝深衣，外套浅青纱，手指白净如葱根。

白驹从袖子里摸出竹管口红，跑到荀彧面前也给他的眉心打了一个红点。

嗯，她满意地点头，这样荀谌就不会骂她一个人了。

说起这支竹管口红，当初和阿甲随口一提而已，没想到真的做出来了，效率很高嘛，白驹拿到后十分惊喜。

荀彧被她打了个红点，有些哭笑不得，抬手就要擦，被白驹按着衣袖一顿猛女拜托。

这个动作在向哥哥要零花钱的时候她从来没失败过！荀彧放弃挣扎，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在一旁憋笑的荀攸，转过去朝白驹使了一个眼色。

白驹心领神会。

但她人太矮，绝对制不住荀攸，于是她悄悄把竹管递给了荀采。

白驹：Do you know呀？她朝荀采眨眨眼睛。

荀采捂着嘴轻笑，左手借着宽大的袖子接过竹管，在她手背上轻点。

因为荀采平常是不做坏事的淑女，荀攸在她经过身边时完全没有防备，被荀采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在脑门上一点，犯人随后和白驹荀彧一起逃之夭夭。

荀攸：！！

他端庄地小步快行，在门口抓住了从犯荀彧和白驹的后领，朝荀采皮笑肉不笑。

最终四个人都顶着眉心一点红出门。

早在门口等待的荀谌看着他们四人简直无语，拂袖而去。

荀攸和荀谌在前面骑马，剩下三个人都跟夫人坐牛车，一会儿后夫人觉得太挤，便也出去骑马，换荀攸进来，四人闲着也是闲着，摸出一副扑克牌，斗了一路。

幸亏没带笔墨画王八，白驹心想。最大胜利者荀攸从容地下车，一派神清气爽。

到了钟家就要和荀彧他们分开了，女眷坐内席，男客坐外席。荀采牵着白驹的手走进屋子，各家贵女莺莺燕燕坐在一处闲聊，夫人挥手让她们自己去玩。

荀采带着她和诸位姐妹见礼，荀采是荀爽的女儿，自然受到女郎们的欢迎，听闻白驹是宦官之女，则多有人面露轻薄之色。

白驹客套两句没客套上，也懒得出头，和荀采说了一声，自己坐到角落里安静地吃点心。

荀采担忧她不开心，要陪着她一起坐，不过她许久没和朋友见面，陈家小姐原是她的闺中密友，娇俏地朝她招手：“阿采，过来下棋呀。”

“姐姐去吧。”白驹劝她，“我吃够了就来找你，咱们可以教陈小娘子打牌。”

荀采就去了，叮嘱她不要乱跑，白驹点头答应，转头伸手够桌子上的甜点。

钟繇家的点心挺好吃的，尤其现在是夏天，端了一碟凉糕上桌，特别解暑。往日唐母绝不会让她吃这么多积食点心，在荀家读书也讲究过午不食，难得有机会，白驹一不留神就吃多了些。

……肚子好痛。

贪嘴的后果很快就显现出来。不行，今天她穿得这么漂亮！白驹脸色煞白，用尽全部意志力朝侍女姐姐附耳细语。

钟繇家的侍女牵着她往内院走，途中经过花园，路过侧门，钟家的园林建得很漂亮，一簇荼蘼开得十分绚烂，层层叠叠地挤压在一起，她解决生理需求后，提出想在花园里走走。

盖因今天钟繇结婚，仆从们都十分忙碌，侍女姐姐当下有些为难。

“你只管去做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