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2 / 3)
”
赵曦迎虚情假意地送走温老四,压抑得都快要吐了。
什么顺道过来看看她?且不说天才刚刚亮,她和温老四,几时这般亲密了?
分明是来探她口风的。
赵曦迎看着温老四离去的背影,悄悄松了一口气。
确认温老四离开后,赵曦迎回到寝殿内,退下左右,关上了殿门。
赵曦迎身边没有自己人。
原先在济南时,皇祖母告诉过赵曦迎,深宫之中,没有人可以一直信赖。
可惜赵曦迎那时年幼,并不懂得皇祖母话中的深意,回到皇城之后,身边那些从她小时便伺候着的宫女嬷嬷们全部被换走了,如今凤阳阁里,尽是舅舅和父皇的人,以及不知谁家安插的眼线。
赵曦迎向来知晓,可也从不遮掩,除了和哥哥相关的事情。
但如今不同了。
赵曦迎反复确认四下无人后,走到内室,从裤腿内侧取出了贾四一案的卷宗。
卷宗并不厚重,可见案子本身不复杂,然而赵曦迎拿在手里,却觉得沉甸甸的,似有千斤重。
这一份卷宗,背负着两条人命,也关乎着裴晏礼的前程,甚至是性命。
赵曦迎何尝不知?
裴晏礼把这份卷宗交到她手里,便是在拿自己的仕途和生死与温家博弈。
她不该犹豫,因为裴晏礼是个好人,她不能陷他于不义。
可是啊,天平的另一端,到底是和她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
赵曦迎非常痛苦,她手捧着卷宗,迟迟没有动作。
“微臣从不认为,殿下会包庇真凶。”
“那也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
“我不逼你。”
裴晏礼的话在赵曦迎耳边回响。
她想到那些走投无路而聚集在温家门前大闹的百姓;
她想到品级不高却敢凌驾于裴晏礼之上的陈仲则;
想到尸骨未寒的死者和毫无作为的府衙;
想到为了还无辜者一个真相、却浑身是血半跪在陋巷中的裴晏礼……
赵曦迎挣扎又挣扎,终是深吸一口气,猛地打开了卷宗。
与此同时,温府。
温季早早换上了朝服,靠坐在檀木椅上,听着府门外隐约传来闹事百姓的声音,疲惫地扶着额头,眉心皱成了“川”字。
陈昌单膝跪在他身前,低着头,神色平静地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可温季不是温老四,他没有歇斯底里,只问:“阿烨第一次让你动手杀裴晏礼时,你为何不说?”
“……毕竟是小儿的下属杀了人,属下……”
陈昌艰难启齿,“属下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纵然教子无方,属下也不能就看着他……”
“陈仲则的下属杀了人,他至多也就是个管教不严的罪。但你若为此伤了朝廷命官,那才是犯了死罪!”
温季陡然抬高了声音。
可陈昌毕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与自己情同手足,他的性情,温季也是知晓的,若非爱子心切又被教唆,定然做不出这样极端又愚蠢的决定来。
于是温季长叹了一口气,“阿烨性子躁、行事偏激,你也不是不知道,竟跟着他胡来。”
陈昌没应声,他知道自己昨儿是昏了头。
若非温老四情急之下竟让他连太子一并杀了,陈昌怕是还醒悟不过来。
可这话他万不敢同温季说,只道是清醒过来,庆幸自己并未酿成大错,但也心知单凭自己定然无法阻止温老四。
便只好主动向温季承认错误。
让陈昌感到奇怪的是,相爷听说此事后并没有觉得意外,平静得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这让他心里愈加忐忑。
这个时候,温老四回来。
他人还没进屋,就怒气冲冲地吼道:“温季!你养的好外甥要大义灭亲了!你怎么还不进宫去皇帝老儿面前添柴加火去啊?”
而凤阳阁中,赵曦迎已将证人的口供和案情的始末了解得清清楚楚。
凶手并不是温老四,而是府衙的一名小吏,与陈仲则往来颇深,原本和温老四甚至算不上有联系。
分明是一场官民冲突,却被温老四误判成民杀,找了贾四这么个替死鬼。
而贾四的死,才是引发民怨的导火索,也是真正让温老四无法逃脱干系的致命点。
所以,温家只能把这桩案子坐实成民杀,认死了贾四就是凶手,才能保住温老四。
知晓事情始末之后,赵曦迎觉得愤怒,又觉得非常荒谬。
明明温老四只是判错了一桩案子,顶多丢了他那官职,凭舅舅的本事,就算他被贬成庶民,一生也能顺遂无忧。
可舅舅却要为了此事,再去伤害一个无辜之人。
怒意难以平息,赵曦迎把卷宗收好之后,连衣裳也来不及换,便匆匆跑去了昭阳宫。
温皇后正在寝宫中梳妆,一会儿她须得接受六宫妃嫔的见礼。
昨儿赵曦迎一夜未归,温皇后也几乎一夜未睡,直到快天亮时听到了凤阳阁的消息她才放下心来,歇了没一会,便起来命人给自己梳妆。
她闭着眼坐在铜镜前,神色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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