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2 / 2)
了一场暴雨。
他的双腿开始慢慢地抖动,磕着炕边的砖,幅度越来越大。他把外婆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脸,当熟悉的老旱烟味进入自己的鼻腔时,那原本清晰的杨树和儿时的院子变得模糊起来,终于,他吭哧吭哧地哭出了声,声音闷得像是一头啜泣的老黄牛。
后面很长的时间,孟宇星如消失般地存在在这个村庄的小房子里。他每天在炕上久坐,炕席已经被他的屁股磨出了痕迹,山林前的那片田地已经被孟宇星看出了老茧,原本白茫茫的一片陆陆续续地露出了斑驳的黑土地,原本宁静荒凉的村庄也渐渐地有了生气,时不时地有拖拉机和背着筐篓的老人经过,孟宇星就快真的能听到哗哗的杨树叶的声响了。
当吹向余舟的风变得温柔的时候,因孟宇星离开而产生的情绪发酵了,她的心正在经历第一个痛苦的高潮,她低估了孟宇星离开的时间,高估了自己傲慢的个性。爱情是一个法外狂徒,不被任何框架束缚,她自然也管不住。她开始不受控制地给孟宇星打电话发信息,可杳无音讯。
她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所有理智全部灰飞烟灭。她害怕,害怕孟宇星如果真的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她要怎样带着这样的遗憾生活,什么样的人能填补这个空虚,还有谁能让她余舟这样魂牵梦绕。
再也找不到了,如果孟宇星不回来了,她就再也找不到了,关于爱情的一切她就全部都失去了。
她先前所顾忌地横在他们中间的一切全部破败不堪,一碰就碎。
她开始内疚,开始悔恨,这样无用的隔阂为什么会被自己用来隔绝孟宇星那么久,久到如今的痛苦反噬,把自己也给吞没了。另外让她坐立不安的是如果孟宇星也这样爱自己,甚至比自己爱他更爱自己,他是怎么样挨过那样冗长而又痛苦的时光的,他是怎么样幻想未来的,是怎么样给自己希望让自己坚持的,是怎么样排解自己的痛苦的。越想孟宇星就越不能失去,越想她就越不能安定下来,越想她就越要努力可又无处着力……终于,她再也无法在店内踏踏实实地坐着了,她开始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执意在一片毫无可能性的人潮里寻找孟宇星的影子,像在烈日炎炎广袤的沙漠正中央寻找泉眼和小溪。
当这一切发生过之后,痛苦的程度减轻,其它东西慢慢沉淀下来归于内心的尘土肆意地附着于某一处。空了很久没法写下任何的笔记本再次被余舟打开,与痛苦斗争了好多天,两败俱伤算是稳定下来了。她拿起笔,发着呆,想着要写下什么字,可好多次抬起笔,又多少次放下,她不知道内心什么想法这样难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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