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你 失去你(2 / 2)
恨的人,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恨可能并不纯粹,那样极端的恨本质可能有爱的存在,不然你用玻璃瓶打我头的时候表情不会那样痛苦,情绪不会那样激动。你当时流的泪水有你失去母亲的悲痛,也同样有对我过度伤害的歉疚。这些都是我这十年一点点悟出来的,不是我估计的,而是当初的那些场景在我脑子里放了无数遍过后所呈现出来的真理,由不得我自卑也由不得谁辩驳,这就是事实。对于你母亲,她救了我,这是我至死不会忘却的事情,我永远惦念她,铭记她。但不是我害死了她,上天没有给我替她挡那把刀的机会,不然我会毫不犹豫。我没有机会对你说对不起,直至今日,终于有机会说一句对不起,原因是我竭尽全力仍没能救你的母亲,而非害死了她。”
孟宇星没有看余舟的表情,他不敢,也不想给她需要隐藏心事做表情管理的压力,“如今我早已不是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我懂得了一些关于爱的说明,也有了自己的定义。我想,如果有一天可以,你允许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我爱你,并且知道如何用行动去证明。而不论说与不说,爱早已在那一年的圣诞节发生,它早已客观存在十年了,并且会一直存在下去,直至我的灵魂消亡。”
“我的故事讲完了。”说完孟宇星看向余舟,她也看着孟宇星,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睛如月光一样清澈,传递出来的讯息坚定又柔和,透漏着对某种事物的怨和伤,孟宇星并不清楚她在自己讲哪段的时候无声地哭过,不了解那些眼泪的成分有多少源于她的母亲有多少是自己。
余舟站起身,走了过来。
孟宇星没有动,她用两只手托起孟宇星的下巴,然后用右手将孟宇星的领子向下翻,直至露出那个不长不短,不清不楚的疤痕。
余舟浅浅地笑了,背后蕴藏着非常复杂的以悲伤为主调的情绪。她将手轻轻地放下,摸了下孟宇星的头,然后平静地收起桌子上她的东西,放进包里,轻轻地向门外走去,开门的那一刻,她的头发被外面的风肆意地拨弄着,像是流氓调戏的手。
余舟消失在被大雨洗涤过的城市里后,孟宇星看着依然保留着她体温的椅子,淡淡地说了句——“我爱你。”然后把她没有喝完的咖啡拿到自己面前,在有清晰的余舟唇印的地方,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她刚刚触碰过的孟宇星的头发依稀还有触感一波一波越来越淡地通过神经传递到孟宇星的脑子里,像是有人走在草地上留下的足迹,蛊惑了孟宇星的心。孟宇星贪婪地感受着余舟残留的温柔,琢磨着她的痛苦和回应。
孟宇星想,她应该记起来了的,她最后的温柔得益于孟宇星脖子上的伤疤,她触摸的不是孟宇星的身体,而是她母亲的遗物。她的爱意、温柔和宽容全部因为孟宇星是她母亲遗物的载体,才让孟宇星有了超然的体验和待遇,孟宇星沉浸在原本不属于他的幸运里,默默地把最后一点盼望用尽。
孟宇星想,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余舟了,连句再见都没有说的分别最适合永别了。
这一次,天意耗尽,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努力了。
孟宇星很感激老天给他的这一次重来的机会,虽然有点遗憾,但这其中的一切都是他心心念念做梦都想要的,像是重新度过了一个自己期盼的浓缩的人生。
孟宇星把余舟杯子里的咖啡痕用湿纸巾小心地擦干净,保留好杯口余舟的口红印,它可能要与孟宇星相依为命,陪他度过漫长的时光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