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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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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护士的话折了一半。

“怎么了?”

“他断了两根肋骨,却忍痛坚持了这么久的时间因为别的创伤才送到医院,那小伙子挺能忍的。警察也是!也不看看人是不是受伤了就给当犯人一样抓回去了,还又压又扭的,那得多疼啊。”

“你叫余舟?”

“嗯。”

“那个小伙子余舟,阿姨,喊了很久了,而且怎么着就是醒不过来,他的身体机能各项指标也不是很好,有点像......”

“像什么?”

“像他不想活。”

正说着话,余舟的父亲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到余舟醒了,便快步地走到床边,憔悴地看向余舟,“怎么样?哪难受不?”

余舟刚刚断了线的眼泪又涌上来,那一句对不起怎么也说不出口,就只是哭。

她觉得母亲其实是被她害死的,如果她没有和孟宇星成为很好的朋友,如果她果断地和孟宇星断了联系,母亲就不会死,一切就都不会这样。

此刻,没有人比余舟更悔恨愤懑。

余舟出院之前,去孟宇星的病床边站了一会儿,她不知道如果孟宇星睁着眼睛她该如何面对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站在那儿,看着孟宇星。

孟宇星并没有像护士说的那样叫喊着余舟或者阿姨,至少在余舟站在他旁边的时候他没有。只是,余舟看到了孟宇星眼角流出的眼泪,以及枕头上那片干了又汪洋的泪痕,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哭了一会儿,最后,余舟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快速地走了出去。

孟宇星睁开眼的同时,迎接痛苦的大门也敞开,各种各样的痛感从身体不同的地方通过神经传递上来。他很难受,不想躺着,想坐起来,可一用力就没有不痛的地方,只能又重重地躺下去。

当他完全恢复意识,就再也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了,他又深深地坠入余舟母亲去世的痛苦里难以自拔,虽然余舟的话几乎要了他的命,但他觉得她应该恨自己,只是他没有想到她恨得这样极端。

学校联系了个亲戚过来看孟宇星,一起在医院的还有几位校领导和班主任老师。

孟宇星没说话,把眼睛又闭了起来,就沉浸在本想逃避的痛苦里,余舟母亲的死夹杂着余舟对他的恨在他的心里翻腾,余舟母亲的眼神和余舟的那句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像是烧心烂肺的毒药,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灵魂。

孟宇星紧闭着双眼都控制不住想要留下的泪水,又不敢用手去擦,怕不远处的那些人知道他醒了过来和他说话。

他现在不想说话,一个字都不想说,只尽情地让心里的痛苦烧杀抢掠,让他反复地从一个深渊坠落到另一深渊。

一连躺了一个星期,孟宇星实在厌倦了医院里的气氛——包括味道、声音、病人的痛苦以及每个病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非常消极的化学物质。

更重要的是,余舟没有来看过孟宇星,一周了,她要是想来早就来过了,但从孟宇星睁开眼到现在,他期盼的身影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所以悲从中来,一秒都不想再在医院里待下去。

孟宇星出院的时候,脑袋上缠着纱布,那是余舟的恨;脖子上肚子上也贴着纱布,那是自己的恨;还有看不到的伤,那些才是真正的伤口。

他回到与姥姥租住的房子里,好在学校和亲戚们都还算明事理,没有告诉姥姥孟宇星受伤事情的具体细节,只对她说孟宇星参加学校组织的游玩活动,出游去了,孟宇星醒来的时候又打了个电话让姥姥放心,可他脑袋上的纱布和不太能直起来的腰不好解释,也没有办法,只能扯个谎,说爬山的时候撞到了头,都是小伤口。

孟宇星想过退学,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本身,还因为不知何处而起的谣言。

学校里的传言比广播站的大喇叭效率高多了,这所重点高中多少年了也没出过闹出人命和学生有关的事情,此事一出,所有人茶余饭后都把孟宇星拿出来像顶级明星一样锁在舌头上讨论,说孟宇星为了避免被小混混欺负,为了讨好他们,把余舟的妈妈骗了出来让小混混抢她的钱,余舟的妈妈反抗,就被小混混给捅死了。

还有的说余舟的母亲约孟宇星见面,让孟宇星别耽误余舟学习,孟宇星恼羞成怒,找来小混混捅了余舟母亲一刀。

这些都是流言蜚语里孟宇星听闻过的一些些。

没有人敢在孟宇星面前提起这样的话,但他们看他的眼神和嘀嘀咕咕的琐碎已经是一种认同,加上之前还有好多早就看孟宇星不顺眼的人,遇到了这种事情简直是大快人心,恨不得将孟宇星说到泥土里,说到粪坑里,让他变得如蛆虫般让人见了就恶心。

这无非只是在孟宇星破烂不堪的伤口上再撒些盐而已,余舟的那句为什么死的不是你让他的心痛到了极致,这点闲言碎语,几乎是可以忽略的存在。

尽管警察已经查清楚了事实,可当传言比现实更有趣的时候,人们便开始喜欢讲故事。

这也是一种恶,为孟宇星所不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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