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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七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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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了年纪的缘故。”

“那就是了。”允钦又看向袁润,“殿下,昨儿还有个案子。就那寿和地的王兴,他家的二儿子,不知怎么出了皇城,被诳到了可仁坊,也死了,就混在那九个人里。”

他顿了顿:“陛下叫刑部去查。”

简行之提了一口气,觉得头皮发麻。

战场上生死都是常事,他不认为会怎么样,但平城里这种勾心斗角都要赔上人命的……简直荒谬,虚妄,无法理解,根本不能容忍。

到现在他大概才知道袁润叫他听着这些做什么。

这些事应当都是顾素辰一手谋划的,即便他没露面,也少不得他在其中推波助澜。

简行之想起今日朝上,陛下一个个言语里弹压那些臣子们的时候,于他,陛下必然认定他是清白的,因而没有说过什么。但太子殿下并不作如是想,大概这是在杀鸡儆猴。

袁润嗯了一声:“继续问,还有孟家的事儿,最好一并问出来,问清楚。”

简行之听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脸都要烫熟了。以往他对这个太子的所有定论都被推翻,眼下瞧着,这位殿下虽行事有些鲁莽——其实也并不是不可饶恕,毕竟才十五岁,还未及冠,少年意气重,有时热血上头,也是可以理解的。

谁还没年轻过呢。

就是没想到这太子殿下能把自己掩饰的这么好,都到这会儿了,要不是因为顾素辰和阿辰,大概他也见不到这一面。

简行之颤巍巍起身,撑着龙头拐,艰难地在袁润面前跪下。

以往他是夫子,有着隐形的优越感,看袁

润总像在看亲戚家的熊孩子: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在牙根儿咬着一口气,忍受着他的胡作非为,想着现在随你熊吧,总有现实教做人的时候。

谁知道……

现实教育的是自己,这皇室里出生的孩子,自带着算计人的本事。

就连这种看起来憨憨的也不能免。

简行之低了低头:“殿下,臣有罪,请殿下责罚。”

袁润这才注意到了简行之似的,连声道:“哎呀夫子,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阿辰被顾素辰蛊惑,这本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您不知者不为罪。”

这话的语气,叫简行之想起太子在书楼的时候,大睁着双眼给自己辩白:“不知者不为罪吧夫子!”

于是简行之又道:“殿下,臣确实有罪。”

那罪就多了,此刻若是一条条罗列出来,他与顾素辰相识时,还送了些粮食给他叫他果腹充饥。没有把此人饿死在幼态时,这就是天大的罪。

袁润笑了一声:“行了夫子,您也是受害者,待会叫御医来给您看看,起来喝口水吧,老这么刻板严肃的做什么。您起来,正好学生还想问问您孟家的事情,还望夫子不吝赐教。”说着,他一翻日历,感慨了一声,“这都七月了啊。”

平城的七月,是幽静潭底翻出的一角微澜;是蔚蓝天际染上的一丝风雨,看似依旧平静,这平静下却蓄着隐隐的力,只待揭开。

而燕山的七月,依旧火热又枯燥,枯燥到叶子打着卷儿,就连蚊虫也纷纷寻着躲到了清凉僻静处,偃旗息鼓,等夜凉时再战。

此刻,燕山营丁号账里,几个人正聊着前些天到的那个新兵。

“那是从平城来的,来镀金的,咱们可不能比。”

带头说起这话的那个汉子三十上下,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叹了一声:“咱哥几个,都是没办法,征召来的,家里缴不起那几分税钱,就得上战场拿命跟人抵……人家那是平城的公子哥儿,瞧见没?刚来就被叫去乙号房吃偏饭了,还说是教他举铁锁,我看啊,是讨好巴结吧。”

话音一落,孟令徽探头进来:“哥几个说什么呢?”

他换上了与账中几人一样的短打,绑着护腕与沙袋,然身上的衣裳一丝汗渍都没有,清

清爽爽的,看着就不像是刚被训完的样子。

没人回他,他就点了先前说话那人的名字:“樊大哥,刚刚听见你说什么好?”

“啊,哦。”被点名的樊川又摸了摸头,“没什么,就说这——”

他眼睛一转,眼神落在通铺后孟令徽睡的那里,他点着下巴示意道,“这褥子好,好啊,那针线,那面料,一看就觉得好得很。”

“那是,都是自家做的,必然不会苛待我。”

孟令徽眼睛瞟回到自己的褥面上,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

“刚刚吹了开饭哨,上头说今儿加了鸡肉,吃完了还得去扎马步的,哥几个快动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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