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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瓮(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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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你就在这里休息,哪儿都不许去哦,我一会儿就回来。”

原来生病有人照顾是这么幸福的事,润玉心一动,忽觉这间简陋的寮房比华丽的天宫更像他的家,他迎着元贞关切的目光,笑意更深,无声道:好。

这人还是不大正常,元贞摇摇头,眼中的担忧之色不减反增。

润玉哑然失笑,招手让元贞过来,挨床沿坐好,然后在自己手上,一笔一划地写字。

润玉写完一字,便眉眼殷殷看着元贞,等她说话。

“你?”

润玉点头,眼含赞许,仿佛元贞刚破译了一片新出土的甲骨文。

润玉的眸子生得真是好看,黑白分明,笑起来亮晶晶的,好像天上的星星。元贞赧然一笑,又暗自雀跃地等润玉写下一个字。

“你、在、这、儿、我。”

元贞全神贯注地等下一个字,润玉却忽然没了动作,抬眼循着润玉的目光看去,烛龙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口,看着润玉与元贞中间隔的那条窄缝,似笑非笑。

“师父!你醒了!”

真是双喜临门,元贞小道士大喜过望。

自润玉昏迷,师父留下一副药方,交代几句,便推说头晕,就此大睡不起。元贞一向知道师父嗜睡,但这个节骨眼上大意不得。她一边照顾润玉和猫,打理庙中事务,还要见缝插针,一日五次地探师父的鼻息,这会儿见烛龙好好地站在那儿,恨不能把天上地下的神佛都拜一遍。

她瞬间忘了猜字游戏,一跃而起,叽叽喳喳地拉着师父的袖子讲个不停,“师父,你罚的四个时辰我已经跪满了,经也抄好了,润玉道友果然就醒了,我刚给他喝了药,师父你再帮我看看他吧,方子可要减些药量……”

“好,”烛龙收回审视的视线,慈爱地摸摸自家傻徒弟的脑袋瓜,似有所指说道,“那师父就看看他。”

润玉自觉眼皮跳得欢快,许是被硝烟味儿熏到了眼睛。

元贞沉浸在欢喜中无知无觉,把自己刚坐过的木凳擦了又擦,请师父坐下给润玉把脉。

烛龙拧眉看看了地上元贞的大作,十分随和地接受自家徒弟的脑洞,甚至还拾起一沓纸钱给润玉垫在了腕下,充当手枕。

那一刻,润玉的眼皮忽然就不跳了。

没用的,就算他的眼皮紧张到能跳出一场《入阵曲》来,这个坑,也得咬紧牙关往下跳。

“旋照道长,”润玉的喉间一松,沙哑出声,欲起身,元贞就要上前去扶。

烛龙上神一把拉住元贞,对润玉随意一挥手,让他安分躺好。

“你能出声了?”元贞惊喜不已,忍不住带上几分得意,夸耀道,“我师父很厉害的,他从不轻易给人治病,但是只要出手,无论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攻无不克。”

烛龙自搭上润玉脉息,闭着眼睛沉吟不语,蹙起的眉头似乎并不是一个好信号。

元贞心里愧疚得很,忍不住问道:“师父,他现在如何了?”

“虚,”烛龙闭着瞌睡眼也能一鸣惊人,“虚得很。”

“啊?哪儿虚啊?”元贞恨不能天黑前再冲进药铺,买几剂补药立时给润玉添上,润玉却暗暗松了一口气,声音沙哑,轻笑道:“确实如此,昏睡了这两日,身上酸胀无力得很。”

哦,是了,两日水米未进,昏昏沉睡,任谁也受不了。元贞欣然道:“那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来。”

“站住。”叫住元贞,烛龙诊着脉息,轻描淡写地瞟了润玉一眼,润玉觉得那目光轻易看到了他的心底,让他阴晦的心思曝露在阳光下,坐立难安。

元贞尴尬地笑了笑,继续往下听。

烛龙道:“外在华丽,内里空虚,大病不愈,损耗倍常,日积月累,才能五劳七伤到这步田地,小道长用的极寒药物虽能填补一时,却伤根本,终究不是长久之道。一朝病发,小道长当知凶险。”

“这么严重,”听着好像要不行了,润玉道友是白天修道晚上挖水沟一路挖到四川的吗?元贞越想越惊人,她那根蘑菇跟润玉的沉疴一比简直九牛一毛。

润玉神色一凛,元贞此刻的同情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他修习的是水系术法,水性本寒,起初的几次尝试时有见效,欣喜之余并未觉得如何。踏雪历劫失踪,禁术的反噬频频,不仅愈演愈烈,更添了寒症。润玉渐渐觉出了不对,只是他没有退路,而今似乎就要峰回路转,只怕没那么容易。

“旋照道长所言对症,不知可有解法?”

烛龙上神捻一捻自己的山羊胡子,从容道:“非常之疾需行非常之法。”

师父不愧是师父,元贞全然放心,把前来催饭的踏雪一把搂进怀里,替润玉问道:“是什么非常之法?”

烛龙上神不语,掏出一颗檀色的珠子。

无色无味,似木非木。

元贞瞧着新奇,润玉却再熟悉不过,手中棉被攥成一团,原来这就是烛龙上神的态度。

“小道长的病症自情志而来,此物正可克制。绝了心病,就止了源头,身上的伤病贫道可以尽力一试。”

檀木珠子的另一边,元贞忙里偷闲,正在全力阻止怀中的小白猫向珍贵丹药伸出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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