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鸟虫鱼(1 / 3)
“你还知道回来!”月下仙人按住眼角这些日子笑出的鱼尾纹,对着一根摇摇摆摆的大葱,把白眼翻到了天上。
彦佑换了一身行头,风骚变成了闷骚,摇着一柄绘着墨竹折扇,人模人样地拱了拱手,“小生这厢有礼了。”
月下仙人嗤之以鼻,余光瞥见彦佑被夺舍了一般,一副乖巧恭顺上门女婿的模样,这口气儿才算顺了一半,“你的礼呢?老夫大寿你就空着手来,还想骗我如花似玉的闺女。想都别想,哼。”
“礼自然是有的,只是得等贵千金一起送,才有意义。”正经不过两句,人皮便绷不住了,竹扇半遮面,冲着丹朱挑了挑眉。
月下仙人丹朱以为这厮终于长心了,刚想开口指点他一二,面色蓦然一变,狐狸嘴大开大合,唾沫横飞,“你给我老实一点!别打什么见不得人的鬼主意,否则老夫的寿宴上定要添一碗蛇羹。”
见这老狐狸翻脸比翻书还快,彦佑也装不下去了,“老狐狸你血口喷人。似我这般清风明月、相貌堂堂的无双风流士,怎好以尔等下流之心度之。”
“行了行了,”月下仙人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老花眼,怎么挑中这么一只泼皮,耐着性子道:“说些正经的。踏雪心脉上的旧疾是何时落下的,你带着她时,可犯过吗,有何症状,当时是如何医治的?”
“啊,”彦佑被一连串提问砸得神情一凛,不答反问:“她有心疾?”
大风大浪里撑得过,却在家门口的小河沟里翻了船,月下仙人愈发没好气儿,鱼尾纹也顾不得了,“亏她素日提起你还夸口细致,可你是怎么照顾她的,为何这样大的事竟一无所知。”
“我就带了她半个月……她整日里吃吃睡睡,心大胆大的,从没见什么毛病,上了天界还添了毛病,怕不是这里的风水不养她。”画皮一收,露出一双桃花眼滴溜溜乱转,“不如我带她四处走走,散散心,兴许就好了。”
正经话一句没有,馊主意装得满满一箩筐。
枉费他自诩六界第一神狐,当初以为彦佑是专程来献宝宽慰他的,满心欢喜想给他牵红线。今日看,愣头青是真心实意来敲竹杠的,如今还出尔反尔,想把他含辛茹苦带大的雪儿拐走。其心可诛!
偏他又狠不下心。
这几日踏雪安分得出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也不跑出去夜游,白日里只待在姻缘殿里帮忙。人家跟她说话,她就笑呵呵地答,没人经过,她就倚在窗边,对着经卷编红线,默然无语,活像掉了魂似的。据了听掌事说,他家吉祥物这一阵子连饭量都小了,此事绝对非同小可。
依月下仙人牵红线的经验来看,不怪岐黄仙官诊治不了,这症状分明属于他的神职范围——相思病。
若是踏雪真的看上这条扶不上墙的蛇,这段姻缘不仅不够圆满,甚至还算得上他光辉姻缘事业上巨大的污点。可恨可恼!
月下仙人眼珠子翻了又翻,“这事你莫要来问我,自己去跟她说,得她同意才行。女大不中留。她若愿意和你离了这天界,老夫也不好说什么。” 一番长者之言说得通情达理,心中却道:她不把你踢出来才怪。
姻缘府上上下下就没人看好这对——他亲手押宝这对儿。思及此处,月下仙人悲从中来,象征性地抽泣两声。众仙侍忙进忙出,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做着手头的工作,殿中的气氛诡异又和谐。
然而,不消片刻,彦佑带着踏雪来到老狐狸跟前,洋洋得意,说他家的雪儿同意了。
月下仙人与众仙侍大惊失色。
踏雪察言观色,敏锐地嗅到了其中的猫腻,先发制人,“方才彦佑与我说,仙人要给锦觅和旭凤仙上送些礼物,以贺二位添……”见老狐狸神色一变,立时改口道:“……天作之合,七年圆满。我想着确实该给他们送张请柬,便是不能来,也可沾一沾仙人的喜气,姻缘顺遂,福寿常春。”
月下仙人心下一松,看着机灵的踏雪十分满意,这话不错。目光不小心沾到彦佑,心情便不甚美丽,但又无人可托付。也罢,“那你们早去早回,三日后,便是老夫的寿宴,切不可耽搁太久。雪儿,花界四季如春,百花盛开,是个散心的好去处,不过也不可贪看,要早点回来。”
“是,”踏雪含笑应着,眼中却看不出几分欢喜。
*
“说吧,诓我出来干什么,”踏雪面无表情。
彦佑把大包小裹排成排,等南天门天兵挨个检查。近日往来仙家众多,进出天界的关卡分外严格,即便有通行令在手,也要细查。
一边被冷面天兵查,一边被黑心猫逼供,彦佑心碎神伤,“好没良心的小肥猫。人家好心好意想带你出来游山玩水,被安排这桩苦差事不说,你还要怀疑人家的真心。你看看,这纤纤玉指都被勒出红印了,好狠的心。”一面说着,一面往踏雪的眼皮子底下凑。
哪里红,这天界除了姻缘府就没有红色。踏雪觑着偷笑的天兵,不想和他费话,“知道了,多谢,安静一点。”
彦佑扁了扁嘴,不以为意,站她身边,不知死地贴上来,扭着身段连说带唱:“小肥猫,你看我们这像不像夫妻双双把家还,嗯?”
背后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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