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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绿翠绿的竹叶青(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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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如电,天魔大战已过去了五百年。五百年是凡人不能企及的长久,却不过是神仙漫长生命的一瞬间。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开琼筵以坐花,飞羽觞而醉月。”

夜色将将落幕,天香楼已座无虚席。台上抱弦而歌的乐伎眉头紧锁,神情凄楚,将李白一篇气势夺人、潇洒落拓的园序,吟唱得哀婉缠绵、暗怀怨愤,仿佛是郎君移情别恋,与人做了野鸳鸯,她却不能杀上门去捉奸成双,被迫困在这里借着唱曲儿抒发满腹委屈。

左右都是些附庸风雅的欢客,没人在乎她唱的是李白《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还是草台班子瞎掰的《穷秀才大战九头怪》。听曲儿不过凑趣,免得酒桌上冷场罢了。

唱完这一曲便可得休息,秋日干燥,需热热喝一碗梨汤润润喉。可总有人不长眼,专长讨嫌。唱罢,她起身抚裙执礼,正打算下台,却听二楼传来一阵叫好,大声喊着:“真好听,再来一个,再来一个。”随即往台上抛了一锭元宝。

那乐伎不由得杏目圆睁、柳眉倒竖,深吸一口气,强压心头怒气,寻声抬头,原来是雅座上的一位年轻公子,青衣翠冠,端得一副好皮囊。见自己瞋目而视,那公子也不生气,愈发搔首弄姿,笑容灿烂,十分欠揍。

她认出那青衣公子曾来过天香楼,就在前两天,出手大方,人也挑剔。放下一锭元宝,张口就说,别的歌姬他都不要,指名她去雅间唱《皂罗袍》。可那时她正筹备着晚上去县太爷的席面献艺,一口回绝,随便亮一嗓子也不肯,连连抱怨客人不知趣。

青楼女子与客卖青春,时间金贵得很,客人偶然上门,见不上中意的姑娘本是常事。也不知这客人是长了对顺风耳,听去了她的闲话,还是性子天生小气。“雅座……贵客……我忍。”再如何也没有跟客人置气的道理,看在银子的面儿上,女子把石榴裙攥出褶后,又抱琴坐下,耐着性子细细唱起她的成名曲——《皂罗袍》。

二楼雅间的贵客看着佳人火气冲天,却强打精神演绎起情缘深重,笑得前仰后合,俯掌拍案,生生砸破了自个儿放桌上的扇子。

台上姑娘唱得确有几分味道,可也不必这么散德行。周围的客人被这笑声吵得心烦,纷纷投来谴责的目光。猫儿趴在角落睨了狂笑的彦佑一眼,把脸深深埋进垫子里。

没眼色就是没眼色。

“小白猫,别睡了,哪儿来那么多觉。你快起来看看,她生气的样子有多好笑,脸都歪了,哈哈哈哈哈。”

无语问苍天。为什么连她装死的权力都要被剥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猫儿有恨,最迟十天。不,五天就够了。

这是小白猫与彦佑相识的第十一日,也是小白猫丢人现眼的第一百二十七个时辰。

一百二十八个时辰以前,她在酒楼后厨的角落里,捡食了一尾香酥小黄鱼,却不知那是客人剩菜,被小伙计拿来药老鼠的。

药的品质不错,吃完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见效了。头晕头痛,腹中似火烧灼,估摸自己难逃一“死”,她撒腿就往郊外的野竹林跑。

野竹林中并无对症的草药,她来这里只是图个清净。一会儿发作起来,莫要被人看去她的“妖法”。

自有记忆以来,她就发现自己跟其他的野猫不一样。寻常猫儿不过十几年的寿命,而她却活了几百年。讨饭乞食之余,她常去茶馆听人说书,听多了传奇故事,琢磨着自己许是个妖精。妖精只有和尚道士收得,必不会轻易被凡物所伤。

果然,为了不挨饿,她吞过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时会很痛苦,却没影响她全须全尾活到了今天。

本以为这次也如从前一样,不想厄运如顽童,向她丢石块时一声招呼都不打。

当她安心昏倒,等待药效发作时,彦佑出现了。

善良如他,爱美如他,不知打哪儿出现的彦佑慨然出手,拔刀相助。

彼时彦佑放下捻诀的手,仔细打量,这猫儿生得真是好看,毛色雪白,长尾蓬松,不似凡品。

猫儿缓缓睁开眼睛,竟是异色,晶莹剔透如琉璃一般。更奇的是,这猫儿甚有灵性,一直盯着他看,似乎一脸好奇。

乖乖,果然是个灵物。

彦佑欲伸手去摸,小白猫谨慎退了两步,却不跑,水灵灵的大眼睛仍是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看。从头到脚都翠绿翠绿的,活似竹子成精,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品味真的很差。

好在彦佑并不知道他难得当一回活菩萨,却被嫌弃品位低下。他仍十分自傲,矮下身来,灿然一笑,道:“你起来很聪明,想必知道是我救了你,是也不是?若是,你便摇一下尾巴。”

小白猫歪着头看看他,看看地,又抬起头,冲他摇了一下尾巴。

彦佑大笑,有趣有趣。思忖片刻,又道:“那,我是不是你见过最最英姿飒爽、最最玉树临风、最最潇洒倜傥、最最才华横溢的美男子?嗯?”说完,摆了一个既骚包又造作的姿势,亮着眼睛冲小猫挑了挑长眉。

小白猫神情似乎在笑,站在原地,尾巴动也不动,对这只热爱开屏的绿孔雀毫无表示。

场面一时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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