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1 / 3)
浑浑噩噩之中,斑睁开眼,塌前坐着的不是那位孩子们都死绝的妇人,而是抱着铜杵罐有点瞌睡的茼。
茼打起精神,正准备给他换药,手腕一痛,对上一双正在旋转的勾玉眼睛。
“你下班了?”斑脸色发白,昏迷失血后,他的手也格外得冷。
他睁开的眼睛不自觉转动着勾玉,然后被光明吸引了过去,手劲却没有放松,死死按住茼。
“没错,”见斑怔怔望着榻床边的烛台,茼忙解释道,“斑大人,您先收起写轮眼。”
斑没有说话,却是听话地把瞳力收起,茼感觉到了一些异样,试着抽出手:“斑大人?”他慢慢地说,歪着脑袋打量着刚睡醒的斑,“婶婶怕浪费钱总是不肯开灯,我也劝过……不过话说回来,火影楼和医院里都装了电灯,的确不容易伤眼,烛火跳动,您还是少盯着它吧。”
天知道茼在刚才回家时,迎接自己的不是香喷喷的晚餐,也不是婶婶亲切的“欢迎回来”,他找了一圈,去卧房找叔叔,叔叔指着隔壁,他才发现婶婶在客房照顾昏迷不醒的斑。
“你的叔叔和婶婶负责族内医疗,族人收尸也是你们负责,一定是有记载的。”斑收回目光,撇了一眼茼,他看人的目光好像是第一次打量茼似的,茼微微愣神,渐觉得自己有被什么勾住,微微刺痛之后,好像被抓住了那片内心极为柔软的东西。
“没错……不过……”茼想要按住脑袋,却不由自主地陷入斑的眼睛。
全程他们仅对视了一秒。
“你这里的记录也没了?”斑的目光从他的臂膀往上挪移,落在茼毫无防备、正在发抖的身体上,直到注视着那一手就能捏碎的脖颈处,茼感到害怕,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斑一松手,茼连忙捂住手腕向后跌去,后背撞到了桌角痛得很也不敢发出惊呼。
茼在对方放开的杀气中瑟瑟发抖,手中的膏药和铜杵罐落在地板上,太可怕了,他甚至连一点想逃的念头都没有升起,更别提脑子里什么求饶的话都想不出,刚才没有错,斑在试图侵入自己的脑袋,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后放弃,他受到的伤害非常小却依旧难受:“是,是的……”那杀气蔓延得快让他窒息,他连忙摇头,找回点神志,“不不不,有,有的。”
斑大人到底是在哪里受到了刺激!
茼的婶婶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茼才接收库房不久,你要找什么,我什么都清楚。”
斑越过茼,一字一句地说:“我想知道我的兄弟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茼的婶婶可比茼经历的大风大浪要多,也更能沉得住气,不仅几句安抚斑的怒意,甚至还能挖出是谁让斑如此勃然大怒。
她一听就摇头,盯着斑手里压出印痕的项链挂坠,似乎回想起什么:“不对,不对。岐阜大人怎么能这么说,事情都没有查清楚,怎么能随便推到一件物品上。当初是我和我丈夫一起帮忙整理你几位哥哥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更没有发现有项链。”
斑发现茼的脸色不太对,似乎对那项链也并不陌生。
“但我父亲的确在察觉到羽衣早有异象的时候,还坚持和羽衣结盟。”
“可我听到的完全不是这样,你大哥和那椿以前可是亲梅竹马,早有情意的,怎么会害了他。”
斑被这消息惊到了,追问求证:“您说什么,您确定说得是我的大哥?”
茼的婶婶给茼一个眼神,茼摇摇头不敢上前,她只得亲自动手,将斑按回床上,利索地擦掉他重新流出的眼血,快速上药,准备缠绕绷带,斑却摇摇头。
她也不强求,只把毛巾沾满了药汁,轻轻搭在他眼上:“如果真是椿做的,咱们现在改进的药都不敢用了吧——这还是她首先倡议的,人家火核岂不早就克死?”
斑自然是相信她的话,但他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探话,还是决定低声反驳她,妇人时不时添置两句,旁边的茼还在缓过劲中,静静靠边待着,不由也竖起了耳朵,他第一次听到椿大人和斑大人那几个早就离世的哥哥们的婚约,心情先是惴惴不安,接着听到斑大人说到泉奈最后的嘱托,嘴巴越张越大,眼睛也瞪圆。
处死椿大人?
他不可置信地想着,泉奈死前竟然有过这样的遗嘱。
那项链竟然还是婚约的契物,可是他明明,明明在很早就在泉奈那里看到过啊。
“族老坚持椿有问题,我知道再问下去也无用,如果这些往事还有人会知道,恐怕就只有你和茼的叔叔。”
“原来如此,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真相。不过我还是坚持我之前的话,跟椿无关,我是不信椿会做这样的事,”她把往后缩的茼拉过来,“还不过来给族长看看,当医生了这么久,别把自家的手艺都忘记光了。”
茼已经缓过劲来,闭上眼睛的族长自然是没有多大威胁,他悄咪咪给婶婶竖起大拇指,将两指搭在斑的细腕,不由暗自嘀咕着刚才就是这只手擦点要断了自己的手呢,真是一只带有罪孽深重的暴力肢体。
他仔细看了看斑眼睛下的气色,又观察了舌象:“肝火郁食,要用三黄、龙胆、栀子……佐以当归、柏子仁……吃七剂,一天一剂,饭后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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