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1 / 2)
这个世界有的是纯粹美丽的自然,当是秋高气爽的孤高峭拔,亦或是烟斜雾横的硝烟嚣条。而悬在杆头早已被海风排开的那抹红旗,一如花月春江里的盈满圆月,俯瞰潮涌潮落,碧波条涌,迎送人来人往,不忧不惧,浩浩然于一袭正气,当是天地澄明,云高海阔。
训练场上,沈鸽独自坐于秋千架前,一双眼只盯着迎来送往的纷繁兵卒,明明是宛尔一笑绿尽芳洲的面容,眉眼中却总是因突然攒动的人影而忽明忽暗,似乎永远笼着解不开的愁绪与忐忑。
手中被汗浸透的文件纸袋逐渐因掌心的缩力而形变,直至表面洇成一团并不好看的纤维团。
“沈大参谋在等谁?”不知何时,苏卫抱起臂,倚在秋千架旁,意有所指道:“让我猜猜,他姓……”
“少和我废话……我……我等交接的同志,和别人有什么关系?”沈鸽似是心虚地撇开眼,将话题悄然转移:“你呢?你又等谁?”
相比于沈鸽的欲盖弥彰,苏卫却更显游刃有余,摆了摆手,肆意道:“再让我猜猜,你是替我爸问的,还是自己好奇心作祟?”
却见一张纸袋迅速划过苏卫眼角,沈鸽似是急红了脸,音调也骤然拔高:“少拿我叔当幌子,你真以为那些是小秘密呢?我告诉你,他早就知道了!”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时,一名女兵不知何时,已悄然立在二人面前。
“报告二位领导,也许我带着你们最想要的消息来了。”
苏卫有些恍神,随即收起微抬的嘴角。眼神骤然间盛满风雪,似要透过面前人皮囊一探究竟。
倒是沈鸽,眼中瞬然压下已经落灰的失落,转而换上即将溢出的期待,语气也如猫咪弹跃而起的尾巴,高高扬起道:“只有一你个人吗?”
“你看到的只是我一个人,但其实我代表着三个人。”
女兵抑扬顿挫的语调让苏卫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他在烦躁。
“首先呢,是苏熹微同志让我捎带给你的一本小说,名字叫做《边城》……希望你喜欢这份礼物。”女兵从腰间的挎包中翻出一本厚度适中的塑封书本,恭敬递与沈鸽。
“苏熹微?她为什么要送给我这东西?”沈鸽一时之间有些捋不清,她反复翻看扉页,确认无其他内容后,一头雾水地看向那女兵。
“她的意思是,那个人他今天也不会再来了。”
沈鸽的手骤然僵住,面上浮出一股不可言喻的阴郁。
“第二件,是苏熹微同志亲笔写下的书信,她说请忽略署名后没有画笑脸,因为微笑又累人又有害健康。”
女兵煞有介事地勾了勾嘴角,复而点点头,道:“确实。”
苏卫却没有理睬她玄之又玄的嘀咕低语,只是伸出手,手心朝上,言简意赅:“给我,我没时间听你废话。”
女兵垂眼,反唇相讥道:“首先,用苏熹微的话说,笑话不是说给你们听的,而是我们自娱自乐用的,其次,她讲笑话的时候你不是笑的挺开心的嘛?”
苏卫骤然拧紧了眉头,显然他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限:“我再说最后一遍,给我。少和我说笑话,因为我不想动手。”
“和女孩子动手可不是绅士风度。”沈鸽半挑起眉毛,将剑拔弩张的好戏尽收眼底,意味深长道。
“那是假道理,而现在是真人生。”女兵无意与他纠缠,将书信置于苏卫的手中,临走前还不忘补加一句:“二位再见!”
信封已然有些泛黄,样式老旧,邮戳处仍是早些年已经淘汰的样式,却依旧完好无损,连一丝毛边都不曾有。
信纸却是崭新的,其上赤红的大字鲜艳无比,而苏熹微的笔迹相比于印刷体,属实有些潦草之意在内。
“苏卫同志:
见字如晤。
我实在是抱着非常无奈的心情才会提笔写下这封信,因为如果把写信,托马斯,和葛朗台组合在一起,史上最烂的人和事情就都聚全了。
算了,我一向不爱说废话,让我提笔写下这封信的原因是因为,在最后一次站在海训场沙滩上时,我突然间想起了一个道理,也许大海赐予了我们唾手可及的无限财富:能源,食物,武装元素……但最为珍贵的,就是无可挑剔的完美和人类与生俱来的智慧。或许花瓣,仙人掌,还是海螺,它们都遵循着大自然赐予它们的基因密码……我不喜欢打哑谜,你也一定会理解。
这是一场没法回头没有余地的赌局,参与只能□□,包括生命。但于我来说,大道至简,生命中所有饶是再辉煌,也不过一个字——死。或许众望所归的英雄我注定做不到,我只是一个和父亲十几年未曾见面,却仍旧有自己使命的平凡士兵。
而与我而言,你是个特殊的存在。但很遗憾,我没有自己给予自己爱的能力,更没有能将这份爱转化给你的能力,我只是想逃避,但我不想否认。我没能将爱传递给所有战友,所以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我妄想去向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人去寻求爱,而去逃避触手可及的爱。
这次任务,我会全程保密,也许你会再次见到我,我上有……下有……好啦,我一定会有活着回来的理由的。
那么,等待下次见面叭。(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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