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羔羊（一）（1 / 2）

9月4日□周日□小雨转阴 7:30

清晨的梧桐市全是阴霾，搞不清是因为昨夜下过雨还是它一向糟糕的空气质量，整座城看上去灰暗又陈旧，不适宜发展，也不像在衰退，永远卡在过去与未来之间停滞着，犹如怪物的咽喉。

“老样子！”一个胖子站在早餐摊子前，他舔了舔手指，从一沓纸币里捻出两张十元，放在的收银塑料盒里。

“诶？胖子，又给你女朋友带早饭呢，真孝顺你。”早餐摊老板打趣儿说道。

“滚滚滚。”胖子一把搂过滚烫的塑料袋，“你特码连女朋友都没有，想孝顺都孝顺不着！”

“嘿！你......”

他没理后头老板被踩着尾巴的骂声，自顾自地踱步朝前。停在梧桐实验小学的大门旁蹲着观看了几十分钟的小土豆上学，然后径直走到旁边的惠民超市里买下两包烟，撕掉塑料膜拿了一只出来吸，等吸了一大半时把烟扔地上用脚碾灭。这才拐进超市左侧的巷子里，七弯八绕地走入一家店，那家店很老旧，门口的两盆芭蕉已经全黄了，店铺正上方的门牌歪着，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陈哥文具。

“早饭，女朋友。”胖子叼着烟把一堆凉透的鸡蛋包子扔给躺椅上的人。

他完全陷在躺椅里，一动不动，像一具尸体。

“顾全，你家早饭吃凉的？”尸体拖着长音说话。

“陈老板，有饭吃就不错了。”顾全冷笑几声，把另一份早饭囫囵咽下去。

电视上正在播放《今日早报》，主持人平静地念着稿子：“今日早晨七点，Neffaxl智慧生物科技公司发表讣告，公司董事长高鑫已于昨日凌晨五点于梧桐市高级私立医院病故，享年58岁，据悉，逝者亲属不日将举办追悼仪式，并遵照遗嘱，一切从简，谨此讣闻。下面是高鑫先生生前经历，以作纪念…”

顾全一口咬下大半个包子，嘴里嘀咕着：“啧啧啧，活着的时候靠这个什么AI技术赚了那么钱，死了不还是什么都带不走，要是我，全给他花喽！别人一个子儿拿不着。”

男人总算不躺尸了，他走到顾全旁边，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是么，你不是说等有了钱就要立刻买房买车娶小林老师吗？”

“谁要娶她？”顾全嘴硬。

“生气了？”男人笑笑，“因为今早没见着她的面，早饭也没给成。”

顾全给他一下，同时又朝男人瞪着眼睛，“你又跟踪我。”

男人慢吞吞地剥鸡蛋，等吃完了才说：“猜的。”

“我呸！”顾全啐了一声，“次次猜，次次那么准？你怎么那么闲呢？”

男人无辜道：“这还猜不着？你这辈子最坚持的事就是每天送早饭吧。今天居然给我带了，那一定是人家没吃。”

顾全偃旗息鼓，心虚地摸摸鼻子，“你……”

“陈道燃！”一道尖锐女声呼啸而来，打断了顾全的话。

他望过去，一位面容秀丽身着朴素的女士冲进来，眼睛里满是凶狠。

陈道燃又剥了个鸡蛋，一个眼神都没分过去。

“陈道燃，你好意思吗？”女士怒骂，用手指着顾全，吓得顾全一跳，指着陈道燃连声说：“他，他才是。”她换了个正确的方向继续发射自己的怒火：“你他...你把我的东西给我还回来！！！”

顾全歪着身体悄声问：“她你前女友啊，不是老陈，你喜欢这款的？大你了得有十岁吧？”

陈道燃嘴里嚼着鸡蛋，没有讲话。

何秀抱臂冷哼：“我看也不怎么样嘛？又不是帅到一塌糊涂，看把我家老李勾的，那点值钱东西的全给你了，呵呵，是不是活很好呢——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顾全张着嘴，这样子像是看见了男人生孩子的炸裂场面，紧接着他的眼神变得复杂，顺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何秀进一步的谩骂着，大概是累了，在最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反正李建堂死了，他凭什么把他的那些破书、破笔记，还有这家店都给你，你是哪位啊，藏得够深的，我都没发现，你...”她意识到自己又要开始骂起来，定了定神，说：“你必须都还给我们，所有，全部！”

陈道燃擦了擦嘴，给了何秀迄今为止的第一个眼神，以及三个字：“想、得、美。”

顾全吃瓜吃得快活极了，他亲眼见证了一场正宫和三儿的对峙，随即又有些失落，他怎么没这好福气。

何秀气疯了，她上手要抓过来，顾全赶紧往旁边移，给他两提供足够的空间，陈道燃却在不紧不慢地喝茶，他十分轻微却又很有力道的踢脚踹了一下茶几。

茶几快速地朝何秀移动着，并顺利将她绊倒。

“啊！”

就在她的脸即将触地的那一瞬间，陈道燃一把提拉住她的臂膀，轻松的把她扶起来。这场暗箭伤人，使对方胆颤心惊，却又安全无事。

陈道燃放手，何秀却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儿，下一秒却换成一副冷冽神色，镇定的朝外喊：“雪雪，你进来。”

李鸣雪不是第一次来这家文具店，她小时候上的是附近的梧桐实小，那时候放学爸爸总是接她来这里写作业，而他就在自顾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