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 2)
伯娘瞎说,妇道人家,有口无心,可别和她一般见识。”
花无颜没心情与他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敢问大伯,爹爹坠崖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昌开笑容僵在脸上,愣了须臾,叹道:“三弟走了好些年了,你怎么又往事重提?”
“昨日我梦到爹爹,他眼角含泪,字字啼血,说自己死得冤枉,无颜醒后,深感不安,特来问问大伯,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好好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坠崖?”
花昌开垂下眼眸,捋了捋颌下一小撮乌黑发亮的山羊胡。
“那日,三弟与我一同上山去北安寺祈福,祈求我兄弟二人,仕途坦荡,蟾宫折桂......”
“跽拜完佛祖,三弟听说,北安寺后山,大片山荷花开得正盛,便想去采些回家,送给弟妹,没成想......都怪我没拦住他......”
花无颜冷声质问:“敢问大伯当时在何处?”
花昌开微皱眉头,似觉察到她今日之反常。以往花无颜虽心有不满,但面上却始终恭敬,但今日这口吻......
“怎和你大伯说话呢!果然是乐妓养出来的好女儿!目无尊卑——”
“啪!”
一记响亮的掌掴掐断了花母喋喋不休的指责。
花母捂着火辣辣的脸,侧过头,不可置信地瞪着花无颜,“你......你敢打我......”
“你可以说我,但......”花无颜面目沉静,缓缓收回手,一眨不眨地盯着气急败坏的花母,语气冷得像冰。
“我娘,你没资格!”
约莫是被花无颜的气场震慑住了,花母竟忘了反击,闪身,躲到丈夫身后,控诉:“他爹!你看看她,殴打长辈,还不知愧改!”
花昌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有点懵,反应了好一会儿,安抚妻子道:“你先进去,我来处理。”
花母狠狠剜了花无颜一眼,拂袖进了里屋。
没了她的咆哮,屋内一片死寂,似一颗从未悸动过的寂寥的心。空气凝滞成浆糊,怎么也抹不开。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开口,像场无声的对峙。
良久,花昌开才道:“无颜,你平时是个孝敬长辈的好孩子,今日情绪一时失控,殴打你大伯母,想来也是无心之举......”
“逝者如斯,大伯知道你孝顺,但总不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梦,你就认定大伯有罪吧?三弟生前,最重礼义廉耻,三弟三天有灵,肯定也不愿看到你变成今日这般。”
“呵......”花无颜轻笑,幽幽扫向花昌开,一字一句往外蹦,“大伯所言......有理。”
“今日是无颜失礼了,还望大伯见谅。”
花昌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阵阵发毛,冷气嗖嗖地往身体里钻。
“孩他爹,你说,她不会知道了什么吧?不然怎么突然跑来,问你这些没头没脑的话?”花母掀开珠帘走出来,皱眉看向丈夫。
花昌开双手揣在袖中,遥望着苍穹,一声不吭。
“他爹,你倒是说句话啊!万一她知道,当年是你把花昌善推下山崖的,咱们可——”
“闭嘴!”花昌开拍案,猛地起身,吹胡瞪眼,压低声音道:“你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花母赶忙捂住嘴,摇头,怯生生看向丈夫,“我这不是怕吗?她刚刚那巴掌,打得可重了,像是我和她有仇似的。”
花昌开捋着胡子,微微敛起双眸,喃喃:“确实是祸害。”
“不如把此事告诉县令大人,让他寻个罪名,把花无颜抓起来,丢进牢里,这样一来,不仅能除了花无颜这个祸害,还能一并把无愧和配方要过来!反正这事,本来也是他让你干的。”
花昌开思忖片刻,点头,顿时喜笑颜开,“好主意,明日下学,我便去找顾临川商量此事。”
花母抚着被花无颜打过的脸,凑到花昌开跟前,娇嗔:“人家都被打成这样了,你也不说帮我教训教训那个小蹄子,就这么让她走了?”
花昌开搂住她的肩,笑道:“别急,过不了几日,要杀要剐,随你安排。”
躲在暗处的花无颜攥紧拳心,闭上眼,心中已有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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