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2 / 4)
黎没有来参宴的原因。
赵烛衾慵懒地斜倚着靠背,也有些心不在焉,但清酒一杯接着一杯地灌入了喉。
开宴这才多久,便已经喝的眼角发红。
宫人给他倒酒的间隙,赵烛衾向下环顾了一圈。
阴沉的眉眼越发冷戾,似封印着恶鬼般,再舒展一些,就要遏制不住心底的杀意和暴戾了。
乐正黎居然没来!
真是够胆,赵烛衾勾唇冷笑,以为出了宫就万事大吉吗?
她要是真敢就此遁逃,明日驻扎在边境的北聿军队就要踏平离襄。
赵烛衾还真想看见这种场面,在家国亲人和妄图离开的自由之间,她会选择哪方?
好有趣的设想。
快意和极端的杀欲仿佛滔天的巨浪在胸腔内一阵阵涌动着,要冲毁那不堪一击的堤坝,席卷着带走更多的性命。
醉意让他的大脑变得浑浊,思考能力趋于融合,他似乎突然就想通了夜晚赵烛衾想做的事情还有藏在隐晦情意下的算计。
原来如此,他原来打的是这样的算盘吗?
赵烛衾狠狠地切齿,扬手又饮下一杯温酒。
一颗被宫人忽视的青梅藏在杯底,教赵烛衾正好衔入了口中,他合拢齿关,将泡的没甚味道的梅子咬烂嚼碎再咽进喉咙。
他想让他爱上乐正黎,简直做梦!
赵烛衾不会让夜晚的自己得逞,就连对自己,他都没有丁点心慈手软。
不管是刻意谋算,还是有意抵抗,他连自己都不放过。
也不知是不是想通了这些端倪,还是另有其他原因,赵烛衾越喝越清醒,也更加恼怒……
乐正黎竟真的不来了,这女人,好大的胆子!
他将酒盏重重砸在桌子上,惊响稍纵即逝,殿内骤然静了须臾,又慢慢恢复如初。
臣子们皆心口一颤,都有些不自在,觥筹交错的声音情不自禁的低了两分。
虽然赵烛衾不会在今天造下杀戮,但平时积攒的畏惧心束住了他们的手脚,就怕一个不岔触怒天子,到时连林阁老都无计可施。
坐在下面的梁丘珩砚却完全不怕冷脸的赵烛衾。
他也断断续续喝了些酒,但奈何酒量上佳,跟在喝白水一样。
他心中嗤笑,北聿的酒很像这些居于王都的矜贵富庶者,尝起来不带任何锋芒,纵有野心和阴暗也都掩在清透端雅的皮囊之下,不为外人所窥矣,极其虚伪。
但南疆的酒却大不相同,南疆多山穷水恶之地,生养出来的人大多粗犷蛮横,酿造的酒也格外辛辣灼喉,咽入一口,能瞬间燎烧起一阵炽热,最适合冬天喝。
喝酒喝得不痛快,梁丘珩砚的心绪也就不高涨。
他将指尖搭在杯沿上,顺着圈地滑过。
百无聊赖,又见杯中沉了一颗泡发的梅子,直接探手就把这颗软趴趴的青梅给捏住了。
酒倒是喝不了了,遒劲有力骨节突出的手指搅动着杯中酒,晃出来的酒水溅的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等那杯子里的酒彻底泼洒干净后,只剩下一颗被揉烂的青梅,汁水混着残酒遗在杯底,是显目的青褐色。
梁丘珩砚把手抽出来,随意地甩了两下。
酒渍落在他身上藏蓝色的南疆族服上,晕开好几团小小的深色痕迹。
繁复且艳诡的兽纹包裹着佘枝花,顺着衣襟往下,直直收于下摆的锁边处,连袖口也都绣着这种纹路。
银饰叮当,细碎的声响清脆到不可闻。
他突然就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嘴角噙笑,盯着上首的赵烛衾,“陛下,今日除夕,臣可否向你讨一个赏赐?”
殿内因他出声说话而再次安静下来。
半醉的赵烛衾睨着梁丘珩砚,不必深思,他立刻便明白了他口中所说的赏赐是什么。
赵烛衾面上神色冷如冰霜,也笑,不过是恶意满满的冷笑。
“赏赐?若朕不给你呢?”他轻飘飘地问。
梁丘珩砚的那双笑眸里藏着一丝暗色,闻言也不动怒,“古语有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陛下何苦要拆散臣的姻缘呢?”
“姻缘?一没父母之命,二无媒妁之言,这叫姻缘?”
“只要我与心爱之人两情相悦,这便就叫姻缘。”
这话一出,殿内的气氛猛地沉进了深渊谷底。
群臣皆噤若寒蝉,都不再喝酒说话,放下去的手也尽力克制着做出多余的动作。
明眼人都不必去看,就能感受到赵烛衾身上溢出来的阴郁沉冷的威势。
火星子即将掉进埋了硝石的柴堆里,炸出来的是熊熊火焰还是伤人利器都犹未可知。
前者伤己,后者诛他。
但梁丘珩砚浑然不觉,神情淡定地移步从桌后走了出来,贴着藏蓝氅服的银饰随步伐而荡出脆响。
“她亦收了臣的信物,虽暗定终身不够庄重且有违礼法,但我们南疆素来最看重的便是情投意合……只要心意相通,这些流于表面的细枝末节也无伤大雅了。”
“陛下又是因何疑虑而几次三番地阻挠臣求爱呢?”
梁丘珩砚拱手行了一礼,嘴角始终勾着恰如其分的弧度,眼底含笑,语气自然又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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