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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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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闻砚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百口莫辩,他手上的动作自是停住,不明白怎么黎蔓只是去了趟公主府,自己和对方的这段姻缘就要被敲定结局了。

他这几年费心筹谋的事情不少,劳神劳力者也多,因此对于自认为无足轻重的地方不甚在意。思忖片刻才想起黎蔓今日去的那座公主府,其主人似乎和自己有过一点往事。

陆闻砚有些疑惑,黎蔓是缘何知道的?但再想起那位公主我行我素、恣意娇纵的性子,觉着今日这场赏花宴也许就是对方沉不住气,想见见黎蔓所设下的,前因后果也大有可能被对方说了大半。

甚至他与黎蔓成婚小半年益昌公主才请上人来……陆闻砚都不知道该说对方沉得住气还是该说对方固执。

但此时再一声不吭,自己就要被乐安郡主送到益昌公主府当面首了,看着对女子泰然自若的样子,陆闻砚忍不住揉了揉眉宇:“郡主这些话又是从何说起?未免太过荒谬。”

而且你为什么能波澜不惊地说出将自己夫君拱手赠与他人之语?

念头在心间盘桓,陆闻砚越发觉着自己几乎要被气笑了。

黎蔓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她这几日因为书坊未来所用纸页的问题本就忙上加忙,今日被迫从铺子里抽身出来赴宴还不是因为谁?她皱了皱眉,陆闻砚从她的神情中读出些许莫名其妙。

“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益昌公主金枝玉叶,率真可爱,你遮遮掩掩算什么英雄好汉?”黎家教育儿郎的风格一贯是直来直往,黎蔓环视马车四壁,陆闻砚又不会武,只当对方是担心隔墙有耳,“这周遭没有旁人。我自认还算通些情理,又不爱嚼舌根,二郎直言就好。”

陆闻砚是真被气笑了。

“郡主,你既唤我二郎,为何又将我推与旁人呢?”

真真是个好问题,至少黎蔓有那么一瞬间的哑然,她张张口,终归还是选择了含蓄些的方式:“我与二郎相敬如宾。”

也只是相敬如宾而已。

古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眼下陆闻砚几乎是刹那间就明白了黎蔓没说出口的话。

他一时都有些顾不上纠结益昌公主说了些什么让黎蔓对自己与杜温惠的关系产生了莫大的误解,只为着“相敬如宾”四个字而短暂沉默下来。

因为一道圣旨而被绑定的姻缘,似乎确实不同。

他们不是严智文和梁苒,没有两情相悦的欢喜渴求,没有青梅竹马的彼此了解;也不是媒人介绍、家里相看而成就的夫妻,那样起码还只是为了平平淡淡地组成个小家,只求过好日子、相濡以沫。

他们两人都藏了太多的秘密,连后者都难以做到。

陆闻砚忽然想到黎蔓生辰那日,对方醉酒后能想到给陆闻墨和陆茵茵备些好玩儿的,轮到他这儿却还得自己开口讨要。

原来如此,相敬如宾……这般看来,自己倒是连弟弟妹妹都不如了?

殊不知这话叫黎蔓听了,大抵会说他无赖,明明是某人自己先开的口,她不过如实相告而已。

“但我与郡主,是今上下了旨意的天赐良缘。”陆闻砚神情近乎淡漠,一字一句地说。

那种被猛兽扼住咽喉的感觉再次出现,黎蔓恍然惊觉:平日的温和皎然不过是海平面上被太阳照得微微融化的冰雪,可当人潜入水下,才发现那沉默庞大的冰川坚固骇然,是难以一眼观得全貌的真实。

她瞥见他眼底郁色,尽管稍纵即逝。

可是自欺欺人有什么意义?陆闻砚若真是喜欢公主,左右自己只求复仇,届时成全他二人不也算美谈?黎蔓不明白,微微蹙着眉道:“常言道:宁拆十座庙,毋毁一对有情人。”

一桩婚都能变成一对有情人……轮椅上的男子第一次这般头痛自己妻子的伶牙俐齿,电光火石间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虽觉荒谬但还是问出了口:“你……你与谁是有情人?”

是你有了别的有情人吗?所以这么急急忙忙地要把我拒于千里之外?

是谁?

他死死地盯住黎蔓,后者只觉这人为了不承认自己心中的爱慕不惜围魏救赵,只撇撇嘴:“你少胡说八道。”

这是连“二郎”也不叫了,陆闻砚真想剖开黎蔓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奈何他还记着今日来的目的——因着前些日子自己在书坊拂了对方的面子,黎蔓既无恶意,自己也该退让些,至少别叫家中长辈看出不对来。

于是他轻轻摇了两下折扇,强行压了压火气,再度温声道:“我与益昌公主也无甚别的,虽不知郡主听了些什么,总不该偏听则暗才对。”

陆闻砚本不想提起太多,一来他与益昌公主那事本就八字没有一撇,搞这些空谈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夸耀自己;二来人公主已经成亲,不恰巧证明了她当年只是一时兴起,自己现在翻旧账,多毁人清誉,他又没这方面的趣味。

但眼下却是不得不旧事重提,不然自己的清誉倒是要全部折出去了。

“三年前,益昌公主确实说过让今上为我和她指婚的话,但不过是一时兴起,当不得真罢了。”陆闻砚好声好气地解释,“那时我年少成名,自以为无双风流,行事确实过于恣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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