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这次合作的机会还是很珍贵的,”刘桂花从桌上取过一张泛了黄的纸,从上衣兜里掏出支笔,“厂长,其实我们可以尝试我们自己生产,不需要雇工厂。”
“这两个小饭馆所批发的量不会太多,也就没有必要找工厂大规模做。”
“只是这样,同志们跟着就会更累些,每月的工资可以相应的涨一涨。”
这样,即使再不情愿,为了吃饱穿暖,也会任劳任怨。
李芳看着她在纸上写写画画,算着每人每天的工作量以及工资分配。
刘桂花感觉到她在看,也没理,只专注在纸上。自己以前做直播带货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自己来算。
她写着写着,听到李芳看似随口地一问:“桂花啊,没想到你这么有经商头脑。”
刘桂花猛地一顿,纸在笔尖下染了墨,浓浓的一顿,印了开来。
刘桂花大脑一边飞速转动,一边放下笔,抬头笑道:“升职之后,有一次去朝阳街的一个商铺里面给胜利买棉裤。当时店里少客,老板在一小桌旁坐着算,我看了几眼觉得好奇,便留在那里看到晌午。”
“那老板是个脾气好的。我说自己在猪场里做活,他又见我有兴趣,便教了我。”
刘桂花将纸递过去,指了指最后一行:“我会写的字不多,写数倒还算顺溜。”
李芳点点头,看了之后又稍做了些改动。
刘桂花坐着观察着她的脸色,也不知道刚才说的一番话她信了多少。
许久,李芳把笔重重地一放,长吁了一口气:“好了,就这样了,明天开个会跟大家说说。”
——
北平——
谢元勋穿着一件宽松舒适的棉衫,坐在桌前。桌灯亮着,桌上摊一书,字迹清晰有力,仔细一看,是十年前的工作记录。
看了许久,男人抬头转了转脖子,起身出了房间端了杯水喝。
谢元勋从到了北平开始到现在,一直在看铁厂笔记。北平铁厂里的工人们越来越多,有些上了年纪的却死活不愿离开,在铁厂里面不做活,整日吃着大锅饭,员工冗余。
新政策的实施指日可待,而北平铁厂作为重中之重,这一年的工作也艰难但重要。
谢元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仰着头,眼睛微合。
就在他快要睡过去的时候,一阵扰人的铃声响了起来。
男人一双桃花眼眯着,因为缺乏睡眠而泛着些红。长臂一伸,接起茶几上的座机。
“谢哥?”电话那头传来林瑛吊儿郎当的声音。
“有事?”谢元勋不耐烦,哑着声问:“这都几点了?”
“啊,确实很晚了。我打电话跟你说声,我还在建阳。”
谢元勋闭着眼,懒得张嘴答话。
林瑛继续在那头说:“这阵子我应该不会回北平去了,我昨晚回来想了想你说的话。”
“这几天我在建阳,改日,我去找她说清了去。”
谢元勋“嗯”了一声,睁开眼:“想的不错,有消息告诉我。没别的事挂了。”
林瑛在那头又自顾自地嘀咕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建阳的夏日很热,就连到了秋日,正午也是烈日炎炎。晚上却是凉人的,林瑛坐在卧房的地上,身旁倒了一地酒瓶,身后断断续续散落着一些字画。纸页微微泛黄,页脚翻起,透着岁月的痕迹。
一幅幅的字画纸背后,是隽秀的楷书,标着年月日。
林瑛猛地灌进一大口酒,执起膝上的一幅字。
纸张不大,像是小时念书,从本上撕下的一张。那纸在民国流行,人喜笺纸。
墨色经过蹉跎岁月,愈发浅淡。其分两部分,上写一诗,下作一画。
那画是用紫毫筆画的,虽不细致,但寥寥数笔,一景两人跃然纸上。
头顶一参天大树,树上漫天梨花点缀,两人一高一矮,站于其下。女子着修身旗袍,男子着西装衣,微微侧身,靠向身边人。脸上带笑,一手指着那香气沁人的白花,另一手背于身后。
画上题一诗:夜赏白梨下,共步小径间。若离却若即,浅笑但不语。
林瑛借着窗外的月色,垂首看着,屋子里一片寂静。
一滴泪蓦地落在画中的女子身上,水渍慢慢印了开。
——
十年前——
正治学堂里有一位少年,面上染笑,手里拿着一小盒,正一边跑,一边喊。
“我小师妹呢?师妹?”
少年身后跟着一个小书童,背着装着各种书和用具的包,努力迈动双腿想要追上,嘴里担忧地叫:“少爷,少爷!您慢些,小心摔着了!”
前面的人步子没停,只是转过头来对着喊:“方志,你先在这里歇着,我去找师妹,去去就回!”
那叫方志的书童实在跟不上少爷的步伐,于是便停下来,喘着粗气,老老实实地依言在那里站住。
少年狂奔着,跑过了一处小园子,眸光一瞥,又倒了回来。
“小师妹!我道你怎不在李先生的讲堂里做他那劳什子算数!原来在这园子里赏花作画哩!”
少年皮肤白皙,唇红齿白,一双凤眸向上微微挑着,笑得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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