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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千千结(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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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并没有收养我为徒的想法。

直到有一天他从外面回来,对我笑呵呵地说:“大成王的亲信杀了他,大成政权乱成一锅粥。桑南估计暂时不能步入正轨了,你跟着我去中原吧。”

我抱膝坐在床头,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来:“有那么多和我一样的小孩,你只带我走,不带其他人吗?”

李芍突然来了兴致:“那你愿意留下,换别的孩子跟我走吗?”

“不愿意。”我果断而坚定地说,“如果非得选,你带我走吧。”

李芍听我这样说,突然决定收我为徒。

他抱怨“瑗”字太复杂,自作主张给我改名成“小玉”。我阿兄字伯岩,我想留一个阿兄的念想,要求叫“伯玉”。两方妥协下,这个名字就产生了。

我又在客栈养了几天病,直到李芍觉得我的体质能继续赶路,我们才最终出发。

离开桑南的那天春光和煦,依旧是李芍从外面打探情报回来,那时我正在屋里吃清淡的阳春面。

他一身行装推门进来:“中原朝廷派兵来了,全面统辖桑南,正在四处召集庄园主的遗孤——你还要离开吗?”

“哦。”我低头继续吃面,“还是走吧。”

不管再怎么改换,桑南都不会变好了。

(三)

历史的车轮始终在往前滚动,碾过一切试图停留在原地的事物。

桑南原有的阶级制度本就是落后的,去旧存新本来就是事物发展的大势。如果因为我是代表着落后旧势力,就要从个人角度抱怨天地不公、声诉灭族之痛——那未免显得太幼稚了。

这些道理都是很容易参透的,但是发生在桑南的事却是真真切切:奴隶反抗,建立新政权,又有新的被压迫阶级产生了;中原出兵统辖桑南,扩充疆域,整个桑南民族都成了被奴仆的民族,境遇更加暗无天日。

历史的车轮前进了又倒退,它停滞不前时来回碾过的鲜血,皆来自那些乱世中无法掌握自身命运的多数普通人。

“所以我从来就不关心精英阶层的权力更替,我的斗争目标只是那些被历史放弃的普通人。”我坦白道。

他应该早有猜测,至此只是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所以你已经开始准备早早退出墨家的内部争斗,直至那晚我在湖心亭等你。”

“嗯,可是当能力不够时是不能全身而退的——这是你教我的。你与其余九算不管是哪一方赢,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但是,如果非得选一方结盟,我更愿意选你。”

“为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想说什么。

墨家的构架就是如此离谱:九算为师者,广收门徒,扩张势力,但这些门徒只是附属于九算。钜子名义上享有最高的权威,但实际上只能通过命令九算来间接使用那些人力,如果九算集体反了,钜子便完全接触不到附属的墨者。

历代钜子就是如此神奇:只凭借个人魅力就能让掌握有实权的九算心甘情愿地臣服。只不过到了我们这一代矛盾过激化了。

我忍不住笑着吐槽他:“你不要把你的劣势那么直白地说出来。这些我当然知道。客观而言肯定是选他们更有胜率。”

我想了想后继续说:“但是,若我入伍九算那群人,又败了,那我势必是第一个被他们抛弃祭天的,风险太大———选你便不一样了,就算是输,也有你陪我,怎样都不亏。”

默苍离可能想听别的理由,却等到了我这个非常感性的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别对我有太多执念。”

啧,真是笑不出来,这岂不是又谈崩了。默苍离虽然不拒绝感情,但也很随意,随意得可有可无。但我不是,我渴望被需要、被执着。

我不爽地转换了坐姿,侧向江面望景色,不知不觉间我们的船已经晃晃悠悠飘了很远,黛色的山影影幢幢,星星点点的船火在远处的江水一际上若隐若现。

这真是不可多得的美景,可惜天色已晚,我开始寻思驱船返回岸上。刚要抬手捻起术法时,船身突然晃了一下。

我猛地回头,原来是默苍离往我的方向走了一步。

靠,我此时心情低落,估计脸色也不好。若是被他看出来,岂不是很削面子。

“你别过来!”我下意识呵斥他,随后想了想又毫无底气地补充说:“你过来船身不稳。”

“不会。”他又走了一步。

我急了:“一会儿船若是翻了,我可不会救你。”

他终于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说的确实是事实:我们原本一人在船尾,一人在船头,正好能保持小扁舟平稳漂浮。

我以为默苍离终于消停了,随后却听见他突然说:“你也过来。”

“……”我有点无语地看向他,而他则是向我伸出了修长好看的手。

我条件反射地把视线转移到他伸出的手上,果断地站起身来:过去就过去,我这点胆量还没有就妄为九算了。

我们同时向船中央走,步频合适的情况下,船身不惊不扰。站稳后我收回了扶在他手腕上的手,刚想不耐烦地问他叫我过来什么事———

他突然抬手蜻蜓点水似的触了触我的眉心,语气轻缓地说:“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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