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2 / 2)
还有些血痕。”
“好些了,前几日微微作痛,今日已经不疼了。”李与尘说这话时不自觉抬手抚上了脖颈,微微侧过一些,外衫松松露出雪白的锁骨。
齐衡顺着她的睫毛直望向锁骨,端起桌上的茶水吞了一口,“正巧库房里有些金疮药,放着不用也是放着,孤遣人寻出来了。”
“那就多谢殿下了。”他这个时候过来,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子,酒楼里流传的话本她没少看,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春宵一夜,不自觉就往那上头去想。
若李家还在,父亲也未替皇后贪墨,若她那时还嫁了他,心中或许愿意的。
如今,她也是愿意的,因为那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了,连眼前这个人都似有若无的,倘使不能与他亲密无间,连活下去都成了问题。
齐衡垂着眼眸不看她,耳朵却灵敏,那细细小小的声音不知为何竟这样清楚,“殿下,我一个人不好上药,能否请您帮帮我?”
帮帮我……帮帮我……
这声音在他耳边嗡嗡响,逐渐变了味道,挠得他心痒痒,却还不足以摇晃他的理智,齐衡轻哼一声,“你手也伤了么?”
李与尘耳朵登时鲜红起来,“我瞧不见那红痕在哪。”走了一步,便得将话圆上,哪怕明知漏洞百出。
“你屋里没有铜镜么?”
她知道了,他不想接招,好似自己还不配与他同下一盘棋,他清楚自己打的什么算盘,古往今来的罪臣之女,能打什么算盘?
“才梳洗了,不记得搁到哪处去了。”为了依附一个男子,随口扯谎,做到这个地步,母亲知道了该怎么想,可她转瞬又觉得自豪了,为自己豁出去的脸面自豪。
齐衡看着她眼眸中春水摇曳,刹那即逝,变得晶莹而坚韧了,“孤手凉,怕你受寒。”自己到底是来与她增进情谊的,她既有这个意思,顺其自然也未尝不可。
李与尘大了胆子直勾勾看着那人,“殿下手凉,正好借臣妾的脖子暖一暖。”
好一个臣妾,多少天了也没无法自称,眼下却脱口而出了。
齐衡抿了抿唇,神色复杂,好似有股怒意,她等了半晌,那人仍旧不动,“殿下?”
“凑近些。”他偏头看了看两个银丝罐,屈服似地抬手打开了。
细白的脖颈送至跟前,李与尘双眼盯着熏笼,又是如此,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不过今日她有所图。
膏药触手冰凉,裹着指腹挨到她脖颈处的肌肤,齐衡微微一愣,那血痕已经消散了许多,隐约有些痕迹,不似第一日那般触目惊心。
他强迫自己只需瞧那些痕迹,可指腹上的温度不知怎么竟能烧到他的眼睛,叫他不由自主地乱看,呼吸也有些乱了。
天冷,人爱往暖和的地方去,也是常情。
“殿下,好了么?”齐衡的气息烤着她的耳朵,一路延伸到了脸颊,整个人都滚烫了,“臣妾的脖子酸了。”这是实话。
他被这话叫醒,猛地回过神来,收回手在她外衫上蹭了蹭,“好了。”
擦手的动作落到李与尘眼中便满是嫌弃,她又觉得羞愧了,为着以色侍人的卑贱,可还是咬紧了牙,“殿下,夜深了,可要在这里休息么?”
他也为自己羞愧,可男子更会装些,也更会借题发作,“李与尘,真当自己是孤的妃子了么?你我不过各有所图,明面上的夫妻,要演到这个地步么?”
她只听到“各有所图”四字,总算,他二人还是势均力敌。
“自然不必,可殿下想用阿尘的一条命换两个国库,实在有些贪心。再者,李家的钱是李家的钱,不是我李与尘的钱,拿那个来还殿下的救命之恩,未免亵渎了殿下的善心。救命之恩是大恩,阿尘需得干干净净地还,而我所有不过一副活生生的躯体,殿下为何要说这演不演的话。”
齐衡勾了勾嘴角,他意外于她忽然变脸,又觉得她的话有些意思,叫人一下子忘了朝堂上的糟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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