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红(十二)(1 / 2)
用完了早饭,几人没有急着下桌,裴霁舟瞧了眼玩着筷子的张瑞后对潘大道:“潘大,你带张瑞去外面玩一会儿。”
潘大瞬间就明白了裴霁舟的意图,他哎了一声,然后哄着抱着张瑞出了门。
“张姑娘,我们来此之前已经去见过你父亲了。”裴霁舟直言道,“很遗憾,他除了承认杀了荣齐以外,别的什么也不肯说。”
张玉珠的眼泪瞬间就滑出了眼眶,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江瑟瑟,央求着她千万要相信自己的父亲。
家中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有过类似经历的江瑟瑟虽然感同身受,但办案讲究的是证据,而且身为女儿的张玉珠自然会偏向自己的父亲,因而她所说的话,江瑟瑟并不能完全相信。
“玉珠,你想救你的父亲吗?”江瑟瑟问她。
张玉珠神情微微凝滞了一瞬,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江瑟瑟,“江姐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随后又坚定答道,“我当然想救我爹!”
江瑟瑟又道:“如此,你就不能对我们有所隐瞒,务必要将你所知道的一切尽善尽全地告诉我们,我们才知道该从何处着手帮你父亲洗刷冤屈。”
张玉珠又看了眼裴霁舟,后者亦赞同地点了点头,张玉珠这才擦了眼角的泪珠儿,她思索了一番后,表示一定会知无不言,但当裴霁舟让她仔细描述与荣家存在什么纠葛时,她却茫然地不该从何处说起。
“这样吧,我们提问,你只管回答便是。”江瑟瑟又道。
张玉珠局促地捏着手指,顿了片刻才应了声好。
“你爹和荣成的关系如何?”裴霁舟问张玉珠。
张玉珠毫不犹豫地答道:“两人胜似亲兄弟。”
“这么多年来一点儿矛盾都没有?”裴霁舟自然不信,“亲兄弟之间都不一定能做到几十年如一日地和睦吧?”
但张玉珠却肯定地点了点头,她道:“至少在姐姐出事之前,我爹和荣伯伯确实是一丁点儿矛盾都没有。荣伯伯那人虽说强势了些,但对我爹是真的好,我爹这人偶尔有些死脑筋,常常在不经意间就把人给得罪了,但荣伯伯却从不与他计较,反而给予了我家不少的帮扶。”
“如果没有荣伯伯的帮忙,仅凭我爹根本就不可建起那么大的房子。”张玉珠说着仰起头环顾着四周,喃喃道,“只怪那场大火,将我们所有的家当都烧毁殆尽了......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就现在这处庇身之所,还是荣伯伯帮着重新修葺的。”
案情的走向越来越令人疑惑不解,江瑟瑟与裴霁舟也跟着犯起了难,此时,两人脑中全是一团乱麻,越理越糟。
“说起那场大火,听说你母亲就死于那场火灾?”尽管问这些对于张玉珠来说有些残忍,但裴霁舟还是要问个清楚明白,“而引起火灾的人就是你弟弟张瑞?”
果然,张玉珠又开始泪流满面,她垂下头低声啜泣着,始终不敢回忆那天发生的惨事。
“玉珠,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你必须得坚强起来!”江瑟瑟握着张玉珠的手轻声安慰道,“我们需要你把火灾发生的经过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们。”
张玉珠吸了吸鼻子,过了许久才缓声道:“那段时日爹爹的身体不太好,而出事那天,我娘让我去镇上给爹爹抓药去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了漫天的火光——”
回想起半年前的那场火灾,张玉珠仍心有余悸。那天从镇上回来的她刚到村口便看见天边的晚霞红得似火烧,彼时,她心里还在念叨着:如此奇怪的天象说明晚上定会有场大暴雨,得赶紧回去帮着母亲收冬小麦。
但当她越靠近家时,她心里越有种不详的预感在滋生。怎么那云竟有种火在燃烧的灼热感?
直到张玉珠看到自家屋子被烈火包裹着的时候,她才恍然原来刚才所见不是火烧云。
张玉珠看着被火焰吞噬的房屋,足足在原地愣了好半晌,最后还是在街坊邻里呼天抢地般的呐喊声中才回过神来。
“张家媳妇儿还在屋里头呢!”
张玉珠不知听谁这么喊了一句,她当即处在了奔溃的边缘,她呼喊着挤开人群欲要冲进火海去救她娘,却被前来救火的邻居齐齐拽住,最后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娘葬身于火海之中。
悲痛欲绝的张玉珠当时就晕了过去,等她在邻居荣伯家醒来时,家里的一切包括她那可怜的母亲皆已付之一炬,只剩下了几面黑黢黢的墙。
张玉珠拖着疲惫的身体挪回了自家门前,只见父亲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一堆废墟之前,埋首于两膝之间,双肩也在不停地颤抖着,而在父亲的不远处,站着弟弟张瑞,其一脸惊恐,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之后,张玉珠又从邻居那里听说,造成火灾的原因竟是因为自己弟弟玩火点着了草垛,事发突然,等她娘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困在屋里出不来了。
如果说一点不怨恨这个弟弟是不可能的,可当张玉珠看着原本聪明伶俐的弟弟变成了痴人时,她积攒了一肚子的气却无论如何也发泄不出来了,而且她顾及的是,父亲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让他没了儿子。
“也是自那之后,爹爹他变得更加地沉默寡言,可能是因为害死了娘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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