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惮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与猜疑那血脉相连的至亲。
可是眼下,在做为男儿教养见识过另一番天地被培养出男子的野心与责任之后,看着薛平贵一如记忆里的模样,在那恶意散去之后,王宝钏却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我乃相国之女王宝钏,见过公子。”单刀直入的,不曾带有丝毫扭捏与女儿家娇羞、矜持的,王宝钏对着薛平贵道:“我观公子家境贫寒且我与公子有缘,不知公子屈尊,成就姻缘?”
纵使心中有着诸多思量,薛平贵也不曾料到竟然会是这般发展,因而不管面上还是眼神里的惊愕俱是实打实的。眼见王宝钏目光深沉,并不似开玩笑模样,薛平贵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方才期期艾艾道:“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姐......”
“不过是寻摸个上门女婿,有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换一个便是。父亲母亲知道了,又有何不可?”
淡淡打断了薛平贵题中的未尽之言,王宝钏语不惊人死不休道,不出意外的在薛平贵脸上看到了惊讶、屈辱、不堪、不可置信等诸多神色。
“我看小姐一介弱女子,路遇恶棍抢劫,故而好心相救。不成想小姐不思感恩便罢,竟然如此折辱于我,当真是欺人太甚!”不管是于代战还是王宝钏面前,薛平贵向来都不惮展露自身不好的情绪。就如同乡野间的牲畜,你如果想要真正的将其驯服,那么单纯的施恩与怀柔显然是不行的。
薛平贵显然不曾真正学过所谓恩威并施的驭下之道,又或者世间男子想要驯服女子时,那诸多种种秘术。只是无师自通的,他们好像天生便知晓,当如何将诸多种种手段施加于女子身上。而后居高临下的,如同施舍一般,看着她们沉沦。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此刻的薛平贵或许并没有日后另攀高枝叫王宝钏独守寒窑的想法,但他于此出现的时机与目的,并不纯粹。
只是薛平贵若当真是那等自尊自爱自强并不贪慕权势的好男儿,那么王宝钏心中多少倒有几分欣慰。但很可惜的是,这位曾经叫王宝钏寒窑苦守十八年的良人,并非如此。
在那日薛平贵不堪受辱拂袖而去之后,或许是出于对自身魅力的自信,又或许当真只是那命中注定的缘分,在这之后的时间里,王宝钏每每外出之时,都会遇到故作姿态的薛平贵。
佛说众生平等,然而在此红尘俗世之中,这两人又本不当平等。王宝钏乃是出生高贵的相国嫡女,而彼时身份尚未曝光的薛平贵,不过是一家境贫寒乃至于乞讨为生的寒门子弟。但在彼时的薛平贵心中,他们又是平等的。甚至于他那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高贵灵魂,较之折辱过自己的王宝钏更为高尚。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怀着某种隐秘的、居高临下的心思,薛平贵一次次的出现在王宝钏所出现过的场合内,想要吸引王宝钏注意,拯救这位相国嫡女那恶劣且并不高尚的灵魂。
王宝钏或许并不愿以恶意揣测这位曾经的良人,但重来一遭走上一条不一样的道路,她却这么不自觉而又自然而然的,读懂了薛平贵的种种心思。当真只觉得倍感恶心,她昔日,又怎会看上这样一个男子?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这般带着目的与算计的真情,当真值得她为之寒窑苦守十八年,以换取那所谓十八天皇后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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