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昨晚有着一眼之缘的女孩交谈，斯文的男人把手轻轻地放在女孩的肩上，近乎无的接触面积依旧让女孩猛地一颤，“这是玛雅，我们的小夜莺。您不会后悔认识她的，她有一把好嗓子，现在担任唱诗班的领唱人。”

男人温和地笑着，语气宠溺得仿佛他是玛雅的生父。玛雅避开斯黛拉的眼神，微微点头。

“兰登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安德烈斯不知什么时候也带到这边，兰登戏谑地瞟了斯黛拉一眼，露出无奈又包容的笑容。

“我是苏珊，我想帮你。”两位大人走开后，斯黛拉的面色冷峻下来，她直接地说，“你有什么苦衷吗？”

玛雅静静地打量着斯黛拉，她看着她碧绿的眼睛，仿佛走进了一片森林，她是如此的渺小但又如此的自由。

阿斯克勒庇俄斯在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玛雅不明白，如果红发少女冷静理智，那么她不会选择进入这场棋局；如果她天真良善，也不会如此咄咄逼人，这位贵族小姐就好像是由不同的两部分缝合起来的，矛盾中有带有一丝和谐。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有好奇心了，与其关注她，不如关心自己能活几天。玛雅在心底自嘲一声，沉默地朝斯黛拉摇了摇头。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斯黛拉眉尖蹙起，让苍白的脸庞有了些生气，“玛雅，可以告诉我吗？”

她轻轻地抓着玛雅的手，眼角氤氲着将落未落的残霞，“我很想、很想帮你，请让我帮帮你。”

玛雅惊讶地看着斯黛拉，只觉她嫣红的眼尾要淌下血色的泪来。

哦，伊阿索女神的圆镜啊，到底是谁在寻求帮助呀？玛雅觉得有些好笑，但随即又撇下嘴角，低着头不看她。

斯黛拉的掌心冷汗津津，又冰又黏，似乎是某种冷血动物的粘液，玛雅觉得十分不自在，想要抽回手来，却没成功。

纸片一样白的手，看上去风一吹便随着跑了，却牢牢地、死死地抓住她。

真是个怪人。玛雅想。

与斯黛拉的手成鲜明对比的，是她娇嫩的脸蛋，宛如清晨含着露珠的玫瑰。她用一种软软的、曲折回环的语调，近乎哀求地耳语着：“亲爱的玛雅，让我帮帮你吧。”

玛雅的眼睫颤动，轻声问她：“苏珊小姐，你为何执着于此呢？”

“我怜爱你泣血的歌声，我可惜你残破的羽毛。”

“不，你并不是出于这种原因。”玛雅摇了摇头，“但我仍然感激你，即使你出于不可说的原因，但你仍然发自内心地想帮助我。”

她浅浅地笑了一下，话锋一转，“但我并没有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我不需要你所谓的帮助。”

斯黛拉还想说话，一道嘶哑的女声插进来：“你帮不了她，甚至你再说下去，就会害了她。”

顶着一头枯黄杂草的女孩站在玛雅身后，斯黛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兰登与安德烈斯正一起向这里走来。

“哦，费拉，很高兴看到你出现在这里。”兰登朝枯黄色头发的女孩点头示意，又朝斯黛拉笑弯了眼睛，“苏珊小姐，感谢您的到来，费拉很少在外人面前露面，看来她今天十分开心。”

斯黛拉扬着红扑扑的脸蛋，语气俏皮，“大家都十分友善，如同我的家人一般。”

“我的荣幸，小姐。”兰登以手扶胸。

“天色已晚，我们也该告辞了，安德烈斯给您添了许多麻烦，我很抱歉。”少女提着裙摆行礼，晚霞从身后投下，流淌在她的肩上，成了垂落的发，“但我十分期待下一次拜访。”

安德烈斯走到她的身后，如一堵高墙，一言不发地跟着她离开。

目送着这对主仆组合的身影消失，兰登收敛了笑，“真可惜，要让小女孩失望了。”

夜幕降临，卡拉市的夜晚比小镇更明亮。中心广场上路灯亮起，宛如一条银色的河流，流向最高的建筑——圣卡特琳娜大教堂，白夜如昼。教堂里，明黄的灯火透过瑰丽的彩窗洒向大地，恍若夕阳的余晖，嘈杂的人声与高高的尖塔一起冲入云端，宏伟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赐予人们幸福与安宁。

与斯黛拉、安德烈斯随处找的小旅店不同，圣卡特琳娜大教堂今夜是最奢华的留宿之处。贵族云集，名流齐聚，香气笼罩整个大厅。香槟色的液体上浮着一层碎金，缓缓流动，微小的气泡升起，在背景巨大神像的目光中消散。

艳红的丝绒覆盖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将人们的美梦高高托举，幽灵水晶吊灯在各色珠宝的映射下显得暧昧，人们轻声交谈，规正圆润的发音如同一首舒缓的音乐。

穹顶静默耸立，高高的祭坛之上，并不是平日里的神像、十字架等物，而是一些高低不同的试管、几个奇形怪状的机械造物，看的出来，摆放的人十分随意，它们的布局毫无美感。

在一群古板的绅士与娇俏的夫人小姐之间，身着白大褂的银发女士格外引人注目，她剥开人群——不，准确的说，是人们在主动为她让路，不急不缓地走到祭坛前。随着她的移动，人群四散的窃语也逐渐收敛，最后彻底沉寂，倒有了几分教堂的样子。

她俯视着人群，将他们流露的贪婪与欲望尽收眼底，轻笑一声，“诸位，这是一个新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