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听夫人的意思,这几位先生也是来找安德烈斯?”斯黛拉依旧是那副挑不出错的笑容,“肯尼副官,可以为我说明一下情况吗?”
气氛沉寂了一会,头盔上插羽毛的卫兵取下自己的头盔,露出一张疲惫的脸,“如你所见,斯黛拉。你的,额,旅伴犯下滔天大罪,我们正在追捕他。如果你有线索,请不要向我们隐瞒。”
之前说话的卫兵应该是对自己的头脑十分自信的人,他仿佛忘记规矩一般插进两人的对话里,“小姐,我们并不是有意怀疑你,只是我们调查发现你与犯人相处一月有余,有嫌疑为其隐瞒。”
肯尼皱起眉头,正想呵斥他,斯黛拉向他摆了摆手。他犹豫半刻,最终没发话。
“先生,我知道你心情急切。”斯黛拉一双绿眼藏在帽沿投下的隐蔽,仿佛缝隙中的狼眼,死死地盯着猎物,“但我与肯尼副官十年的情谊岂是露水情缘一个月可以比拟的?”
肯尼是亚历克斯的副手,布莉姬委派给兄长的守家任务,大多都是肯尼被打发来执行。肯尼大抵四十岁,因为在卫兵队操劳多年,两鬓已有白发。因为二十年的付出,即使肯尼本身实力并不出众也能担任副官。
肯尼爱操心,常常给斯黛拉带点首饰、布偶之类的小玩意,斯黛拉也会制作护身符赠予他。如果说斯考特是父亲,那么肯尼在斯黛拉短短的生命中更像是扮演了兄长一角。
而听到“十年”时,卫兵的脸就白了下去,他仍带着些微期许地扭头看向肯尼。
肯尼只是揉了揉眉心,沉声道:“艾伯特,上月的考核你是最后一名,按规矩是要和应试者比试一场以决定谁留下,只不过你一直称病才推迟一周罢了。今日看你如此有活力,想必已经病愈,明日就举行决斗吧。”
艾伯特支支吾吾,却不肯应下。
肯尼提高了音调,“艾伯特,回答我。”
“长官,您与这女的相识已久,容易被她蒙混过去,相信我,她一定知道逃犯去哪了。”艾伯特一边说一边去抓斯黛拉的手臂。
“混球!”肯尼扣住他的手给了他一拳。
艾伯特或许是靠着优秀的人际关系进入这支队伍的,肯尼并未用全力,他还是捂着肚子,一下子坐在地上。
即使被打了,艾伯特仍不安分,他像乡村最常见的醉汉一样大声嚷嚷着斯黛拉的嫌疑,将无中生有的证据分析的井井有条。在看见队友和长官质疑的目光后,更是将火星对准了斯黛拉,脏话频出,不堪入耳。
就在肯尼思考是否要再打一拳时,一道醇厚的声音打断了这场喧闹的独角戏,“阿斯克勒庇俄斯殿下在上,他不会准许自己的护卫里有如此不知礼的人。”
斯考特慢慢走上前来,他仍戴着那顶高高的法冠,圣带垂至脚踝,如神明自云端行来。
“主教大人。”看见来人,卫兵们齐齐行礼。
艾伯特仿佛看见救星般,双眼发亮。他正欲再次陈述自己的长篇大论,斯考特转向肯尼,“肯尼副官,御下无方,但念你多年辛苦与怀仁品德,罚你在教堂内静心一日,感受阿斯克勒庇俄斯殿下的教诲。至于你——”
他又扭头看向坐在地上,一脸不甘的艾伯特,“无礼者,即刻革职,不得再入帕洛斯。“
艾伯特还妄想挣扎一番,他昔日的队友就把他押下去了。
“斯黛拉,我很抱歉。”斯考特温柔地看着她,“我已经给了他应受的惩罚。”
“不,大人,这并非您的过错。”斯黛拉提起裙摆行礼,“您的恩典我永生难忘。”
“这听起来或许很不可思议,但你的同行者确实是帝国通缉的逃犯,危险系数为s。”斯考特顿了顿,轻轻略过了关于安德烈斯的话题,“我害怕他去而复返以你做挟,斯黛拉,你可愿赏脸随我一同去教堂,侍奉阿斯克勒庇俄斯殿下身侧?”
“这……”斯黛拉有些犹豫,“是否太麻烦您?不过一件小事罢了。”
“当然不,教堂里早有你的一席之地,我的小牧师。”斯考特轻笑,“何况,你知道的,阿斯克勒庇俄斯殿下最是仁善,任何生命在祂眼中都不能算小事。而且逃犯生性狡诈,擅长甜言蜜语蛊惑人心,他逃亡之路中,已有多人为此丧命。”
斯黛拉盯着那温柔的深潭,试图从中找出点别的什么,怜悯也好,无奈也罢,甚至是得意轻蔑之类——可惜没有,斯考特的眼中只有温柔。
这让我怎么怀疑你呢,斯考特先生。斯黛拉自嘲地想。
“我的荣幸,先生。”
她慢慢走下楼梯,将手交叠在斯考特伸出的手上,银戒冰冷的温度透过相触的肌肤传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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