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长发及膝，赤足红衣，女人无神的双目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空洞得瘆人，尤其还顶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人是听不到自己真正的声音的，因为掺杂有脑腔等共鸣产生的混响——所以这女人极有可能连声音也和自己一样，昔拉如是想。

见她神游天外，女人的眼珠子终于转了转，喃喃道：“你还真是半点没变。”

“欢迎回家，我的眼睛。”

*

永恒轮回是强者转世的中转站。他们将在这里用时间稳定自身，等待转世时机的到来。因强者在到达这里前，正负能量都损失了大半，所以几乎没什么生前的记忆。

作为诞生于永恒轮回的灵生，蝴蝶漫长的生命中充满了无聊——连听故事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某天，有势力首次建成了前往永恒轮回的通道，蝴蝶因此有了现世的机会。

那时还是上古时期……

“凡经由永恒轮回转世的强者，无论异能量高低，在守护灵生面前都只有臣服这一个选择。”蝴蝶轻拍着昔拉的手，没什么别的表情，“我因不小心暴露了这点而被追杀，逃脱后重伤濒死，是你救了我。”

之后的故事就很老套了。

蝴蝶当时恨极了人类，迁怒昔拉的前世。她看中了这个人类与生俱来的强大灵魂，故意卖惨让她把自己带在身边。

“我跟你斗智斗勇五万余年，终于熬死了你吞掉了你的灵魂。”蝴蝶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永恒轮回里太过无聊，我后来因某些缘故无法离开，就把你扔出去替我看看外面。”

昔拉见她终于说完了，就顺手给她倒杯水，等蝴蝶喝完才问：“我不怕强者威压，是因为他们都进过永恒轮回？”

“是。”蝴蝶颔首，“你早已被我吞食同化，是我的一部分，自然有我的能力，虽然被削弱不少。”

“那我为了降低杀手公示网名次救的人，长大后都不是普通人，也是因为你？”昔拉感觉哪里不对。

“是的。”蝴蝶放下水杯，“你对进过永恒轮回的强者会有感应。”

“我能找到无名族也是因为你？”

“凡是有永恒轮回通道的地方，你都会有感应。”

昔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蝴蝶简直就是胖墩说的游戏外挂啊。

“我怎么觉得，被你吞食是我占便宜？”

蝴蝶动作一顿，无神的双目准确地和昔拉的眼睛对上：“这不是你第一次回来，也不是你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而我的回答永远不会变——”

“你以前是我的养料，现在是我的眼睛，仅此而已。”

“你是说我自作多情？”昔拉挑眉，“你与我的前世相处五万余年，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诞生于数亿年前。五万年对我来说不过转瞬之间，有什么可在意的？”蝴蝶面不改色。

“金乌能为了相处不到五百年的夏家主，守护夏家四千多万年——由此可见，时间不是问题。”昔拉成功把蝴蝶绕了进去。

“……我们的目的不同。”蝴蝶木着的小脸总算有了变化，她不自觉地抿唇，“我只想吃你，只想利用你。”

尾音莫名委屈。

昔拉叹息，蝴蝶白活这么久。一旦屏蔽两人间的感应，只需几句话就能诈得她装不下去。

这样单纯的灵生，偏要摆个腹黑阴沉的人设。

唉。

昔拉眉目低垂，话音低沉似有委屈：“既然你并不在意，为什么还要单独把我传送过来？”

蝴蝶看不清楚，但听到她这么委屈的声音，手指不由得动了动，但还是忍住了，继续板着脸：“我只是要提醒你，玄易子信不得。”

“都见了面再说，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

蝴蝶心中暗骂。她被灵石封了口，能说的本就不多。她还嘴笨，玄易子在旁边说几句就能把话带跑偏了。

突然，蝴蝶感应到拦截欧亚的结界被攻破了，赶紧回忆之前自己试出的能说的话，连成串全抖了出来——

“记住，你们被灵石选中不是恩赐，而是惩罚，琉璃眼不是好东西。

炼世之难的背后有寞尊的推波助澜，你们前世的死因大多和玄易子有关。他俩早已联手，寞尊更为激进，为了让你们达到琉璃眼的标准，他会不择手段。

寞尊想走帝尊的老路，你们要维护宇宙间的平衡，最后的敌人就是他，但无名族也必须多加提防——因为林夕族和无名族也关系匪浅。”

“还有……”蝴蝶敲敲脑壳，感知到那人正在飞速接近，慌得手直打哆嗦，人设彻底维持不下去了。

突然，她抓紧昔拉的手，语速飞快：“战胜你的欲望，离欧亚远一点！他可是……”

“蝴蝶。”

木门被砰地踹开，身姿挺拔的青年斜倚门框，笑容温暖和煦，那声音比山泉清冽，温柔更胜情人呓语。

“想死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