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罚……我?”云冉睫毛轻闪,怯怯地抖了下身子。
孟宴宁从未罚她什么,最多口头教育两句。但她曾在家塾见他给夫子代课,背在身后的手执一把长长的油松木尺,谁若在课上偷懒、神游,掌心便会被他严肃地、不留情面地击打。
红红的印记,很快便肿了。云冉环顾四周,发现他身上并无木尺,仍不住紧张。
“二哥哥要怎么罚?”
孟宴宁攥住手中金球,还没说话,一旁骆青岚不耐烦苏小莹的纠缠,迫不及待插话。
“罚?哈哈,云娘子莫听他诓你……咳咳,他这人心善,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倒是云娘子你,未免太怠慢他,宴宁年纪轻轻中举,赦县但凡有头脸的,谁不上赶着巴结?待赶考时,自有官家马车接他到上京。这点钱,你不必为他省着。”
说完,他朝孟宴宁飞了个眼神。
孟宴宁低头抿茶,只当没看见。
云冉臊得脸红,骆青岚应是孟宴宁老友,话必然可信。他也看得通透,自己从前亲近孟宴宁,不过是出于教养。而今亲近,也是存了依赖他帮衬父亲的心思,但她自己,鲜少关注他,也从不探究他的所思所想,更谈不上了解。
对这位二哥哥,她既熟悉,又陌生。
苏小莹成了话题的局外人,心下不喜,也忙加入道:“骆公子,你和二爷这么熟,是他的同窗吗?”
她看似无意的问题,却是在暗暗探听骆青岚家世。
骆青岚原回避与她对谈,此刻笑意讪讪,不得不道:
“我不是读书人,呃……我父亲在京城做绸缎生意,祖籍在赦县,我少时周游四方,交友甚广,未及成家。如今祖父祖母年纪大了,陪阿娘回来探望则个。”
雅间倏尔沉寂,茶水沸腾,咕咚咕咚响着。
苏小莹笑起来:“原来骆公子跟我表哥一样,也经营布帛生意。”
若真如此,她便是歪打正着,钓到京城富庶人家的贵公子了。
孟宴宁这时才看了眼骆青岚,骆青岚摸了摸鼻子,避开他的视线。
云冉见苏小莹高兴,却暗自生忧。骆青岚举止佻荡,言语轻浮,对苏小莹也不甚热络,打哪看都称不上良配。且他给人的感觉总怪怪的,又说不上哪奇怪,只是莫名不讨云冉喜欢。
若苏小莹真的陷进去,该如何是好?
骆青岚手臂枕着脑袋,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拍拍锦缎衣料的浮灰起身,“诶,我突然想起,宅中还有些事,恐怕不能再耽搁,你们慢慢喝。”
他一走,茶局必然散了。云冉担心孟宴宁还要“惩罚”她,也忙起身:“倒是巧了,我商铺里恰好有俗务需要打理。小莹,夫子交代你的课业,你是不是还没有完成?”
苏小盈和云冉相熟,自然听得懂她的弦外之音。只是她正与骆青岚聊得热切,难免失落。
“不曾呢,夫子也是的,布置这么多任务。”
孟宴宁跟着起身,“既是如此,我送送你们。”
他没再提“惩罚”,云冉纠缠帕子,暗暗松了口气。本想对苏小莹说点什么,可她心里眼里都是骆青岚,不知不觉,又把云冉落在身后,孟宴宁也渐渐和骆青岚拉开距离,和云冉并肩。
楼梯狭窄,两人的蜀锦、纱衣衣料不时纠缠,如两张蛇皮擦碰,沙沙作响。云冉越来越慢,也越来越紧张。
孟宴宁挑起唇角:“冉冉,怕我么?”
云冉心猛地一跳:“没,没有呢,二哥哥。”
“撒谎。”他停下步子,云冉也忙停下。他站在下一层台阶,却恰好可以和云冉平视。云冉反复纠缠帕子,总觉得他在盯着自己的嘴。
她快被他盯得耳热,用帕子擦了擦泛红的脸颊,“二哥哥,你做什么?”
他眸光一抖,突然凑近她,低声道:“惩罚。”
云冉张大眼,便觉得手心被他塞了什么东西。原是他一直握在手心的镂空金球,因被他抚弄得温热,直在她掌心颤动不止,犹如带刺的活物。云冉吓得要脱手,他却用大掌裹紧她的手背,直视她,带着丝快/活的笑意:“金球中心,乃一块奇石,是我近日偶然得到的玩物。此石遇湿滑温热则颤,越热越颤得激烈。我便差人定做了这枚镂空金球,将之镶嵌其中,想带给妹妹见识。”
他的掌心绵绵热意,覆盖云冉的手背,才叫她敢握住球。
云冉发了身冷汗,才知被他戏耍。
哪来的惩罚,原是给她寻了个新鲜玩意。云冉也才展开手心,打量这块怪石,其状圆如鹅卵,色如白玉,剔透纯净,比鸡蛋略小一点,张口便可含住,有点沉,却不累手。
“二哥哥这里,怎的总有新鲜玩意?这球……能送我吗?”云冉一时爱不释手,试探问。
孟宴宁幽邃的眸看着她,半晌,却将金球拢回袖口:“不急,你总能再用上的。”
他又同她打哑谜,见她不太高兴,跳了话题道:“冉冉,妹夫的丧事可要办了?”
云冉“呀”了声,不知他是不是为自己没告诉他这件事而不悦,忙解释道,“要办的,这几日已在张罗。只是忙昏了头,忘了通知你。”
孟宴宁语气一时和悦。
“无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