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上任（1 / 1）

仙乐之死传遍三界，天庭知其死因皆叹惋，受她恩惠的百姓，无不涕泪痛惜。

只有白泽魔音，像个没事人。

雨淅淅沥沥地下。

院落里的几丛白蔷薇被打湿，在雨中低垂，似软段白绸般耷在绿叶间，顽固地散发离离冷香。无数片薄叶，褪去尘埃，青葱发亮。

地面攒起积水，形成大大小小不规则的水洼。

青石板古巷冷冷清清，有一男子撑着一柄竹骨伞，赤足而行。

伞下之人，发微卷不经梳理，额头两边的碎发也显凌乱，双眸泛红，胡子拉碴，形容憔悴，墨蓝长衫朴素无华，下摆湿了一大圈，他没有留心，没有在意。

只是，在雨幕中独行，缓慢地，形单影只地，像失去灵魂的木偶。

原来，他也会孤单，如秋末的最后一片枫叶，落寂无所依。

他走到巷口，驻足，微侧首，恍惚间，有一抹身影朝他飞奔来，攀上他的脖子，她说：“他们信任我，依赖我，有的甚至将生死交于我手中，无论何时，我万万不敢，更不能辜负他们。”

他走到湖边，湖色空蒙，雨丝如银如针丝丝缕缕斜打水面，溅起朵朵不起眼的小水花。恍惚间，小船在湖面漂泊，船头一对人影相依偎。

他踏上石桥，站在栏杆处，满目簌簌冷雨，突然，手中竹骨伞一倾斜，翻过石栏，跌入桥下的水中。

他仰面，坦然迎着冰冷的雨，自心底发出一个悲痛的声音：仙乐……

这些天，他走遍他们相伴而行的路，然后，整顿好心情调整好状态，去做他该做的事……

九月十二，杨戬发束飞凤冠，银色铠甲加身，脚蹬同色靴，昂首挺胸，步履生风，一步步迈向凌霄宝殿殿首，玄色披风及地，上面的银纹盘龙随他走路的姿势起起伏伏，犹如墨河游龙，惊鸿跃动。

他立于凌霄宝殿之上，当着众神之面，郑重接下司法天神之印，亦接受了那些向他投来嫉妒的，嘲讽的，不理解的目光。

这一切，将会是一场新的开始。

朝会散去，白胡子的老君手持拂尘一扫，悠然从杨戬身旁走过，心下感慨万千，“对权位不屑一顾者，最终还是拜其淫威之下，由此可见，人心易变，易变呐！”

真君神殿

杨戬伏在书案后，捧起竹简认真阅览上面记载的内容，越是翻阅他脸色的怒意愈加浓烈。

“哼！”

砰一声，竹简被他大力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他眸里是少有的厉色，“为了维护这些所谓的天规，伤害了多少无辜者？”

“老大。”杨戬吩咐，“以后我们若是行事便记录两份，一份按照以前的规矩记载，另一份是我们正确处理后的结果，记住，不可出现任何纰漏。”

“是。”

三首蛟啃了口桃子，边嚼边道：“做天庭的司法天神容易，做三界的司法天神可就难了，主人，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他目光定定望着殿外……

月色悄然而至。

他英挺的身姿出现在门外，空灵月色中，一片花瓣脱落枝头，悠悠划至他眼前，他伸出手，接住了那片花瓣，花瓣静躺掌心，浅薄柔软，是雪样的颜色。

仿佛看到两人在烟萝树下相依偎的样子，仙乐抬起美眸望着那枝桠间繁茂的绿叶，慨然道：“听说烟萝花很美，可我从来没见它开花的样子。”

飘远的思绪回归，杨戬眼里是窥不到底的深邃，流动的是烟花般落幕后的寂寥与悲伤。

“你看，烟萝开了。”

那片花瓣逃离了他的手心，飘落着，飘落着，最后，落在下界一处密林包裹起来的湖面上，漾起一层微弱的水波。

盘踞湖底的白龙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思念来袭，蓦然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