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六十（1 / 2）

淄临城外，围城之军竟是五皇子周宗泫与姗姗来迟的都京城守卫军。

炮车蓄势待发对准城门，与其说是支援，倒像是叛变。

敌营依旧黑压压一片。

“殿下这是做何？”城楼上，方参将与五皇子高喊着对话。

“我奉陛下之命，前往淄临支援，方参将请速开城门，让援军入城！”

方参将犹豫再三，扭头看向城楼下的魏芜。

魏芜缓步走上城楼，“殿下，城中已有东夷援军，都京城守卫军奉命守卫皇都，还请速归。”

周宗泫却轻蔑一笑，“先生怎么将东夷人也引来了城中，这倒是事情变得越发麻烦。”

“淄临城门不会为都京守卫军而开，殿下请回吧。”

“我若是一定要进这淄临城呢？”周宗泫抬手示意炮兵，火炮一触即发。

三两下，城门已摇摇欲坠。

一旁的翌皋也走上城楼，“五皇子，许久不见，怎么一来便刀枪相见。”

五皇子客气道，“翌皋殿下，我奉皇命来淄临捉拿叛军，东夷这是要与叛军为伍吗？”

方若谦气愤道，“你说谁是叛军？真是贼喊捉贼！”

周宗泫轻蔑笑道，“陛下欲与乃蛮人言和，西北叶家军却勾结东夷人欲为抗皇命，我奉命来镇压叛军，叛军拒不开城门，是叛变无疑！”

“你放屁！”方若谦破口大骂，“你私掉皇城守卫军，是为谋反之心！”

翌皋附和道：“东夷与大昭速来交好，今日我便是奉命来替大昭皇帝捉拿欲意谋反篡位的五皇子。”

周宗泫看着翌皋，反而笑道，“翌皋殿下才从东夷王手中得了领兵权，你的几位哥哥正发愁如何为你找一个罪名安，你便要私自动兵，与大昭皇军为敌吗？”

翌皋方才气焰稍弱，“我树敌的是大昭叛军！”

“是吗？”周宗泫声调提高，举起手中皇军兵符。

城楼上，几人面面相觑。

魏芜开口道，“你把陛下怎么了？”

“父皇亲自赏给我这兵符，让我自行定夺皇军。”

“那是储君兵符，你这是逾位之举！”魏芜厉声呵斥。

“逾位？我不光要逾位，我还要篡位！”

话音落下，火炮猛攻城门。

城中方才稍作整顿的叶家军将士们奋力抵抗，却还是失了城门。

周宗泫驭马而入，趾高气扬。

城中，叶荣看着叶家军将士与都京守卫军自相残杀，渐居下风，却无能为力。

“周宗泫！！！”她高声喝止周宗泫。

马上，周宗泫回过头，看到叶荣怀中抱着方才获救此刻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伤兵。

“荣儿……”他下马走过去。

叶荣站起身，对峙着他疯癫的双眼。

没过多久，城中叶家军尽数被捕，寡不敌众。

她绝望又自嘲地笑，“五殿下，好大一盘棋。”

“荣儿……我这都是为了……”

叶荣大声喝止他：“你勾结乃蛮，假传军令，误传军情，调虎离山，拖垮莫迎，围困都京，污蔑叶家军，欲意谋反，可怕至极！”

周宗泫看着叶荣痛恨自己的眼神，心中失望进而偏激，他大笑道，“只有这些吗？”

周宗泫步步紧逼，每上前一步，叶荣便后退一步，他的步伐越来越大，逼得她无处后退，“我还勾结罪族，策反良臣，结党营私，串通匈奴，谋害亲父！”

周宗泫将自己与同党所作所为全盘托出，却不以为意地狂笑。

言语间，棋盘赫然浮出水面。

五皇子周宗泫勾结其母罪族乌族，乌族以汝阳侯与淮阳侯扰乱大昭军方部署，掩人耳目，勾结乃蛮人，以虚假军情军令拖耗叶家军精兵良将，策反西昌守卫军将领于壬，以乌族部众围困疏于防范的都京城，欲意篡位。”

死局已成。

魏芜不容置信地看着眼前几近疯癫的周宗泫，与从前鹿修阁之中判若两人。

“宗泫。”身后传来魏芜的声音。

周宗泫急忙转身，提剑应对，而眼前之人竟手无寸铁，“我知道先生想说什么，不必多言了。”

“我想问你，为何这么做。”

“做就做了，要何原因！”

“从前在鹿修阁中，你是一众皇子中最令我满意的学生。”

周宗泫怔了怔，“先生此番话说出来，谁会信？从前在鹿修阁中，你始终是偏爱太子，关照何意，疼爱七弟，眼中何时有过我？”

“我偏爱宗璞是因他身为储君肩负天下重担，关照何意是因他生性鲁莽恐其出错，疼爱宗烨是因他秉性善良心思单纯，在这一众皇子中，唯有你心思缜密，不争不抢，与我最为相像。”

周宗泫深吸一口气，稍稍哽咽，“那父皇呢？所谓的一众皇子，父皇他何时拿我当做过与其他兄弟一样的儿子？”

“那是因为……”

“因为我的母亲来自罪族，所以即便世妤离世时，他都未曾来过探望。”

“陛下冷落你们母子，不是因为乌族谋反他心生芥蒂，而是因为洛夫人身为乌族按律当斩，他为了护你母亲一命，又要安抚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