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三十一(1 / 2)
出发前,莫迎见叶荣淡然神情,“小姐,不怕吗?”
“不怕。”
“小姐可知城中的淮阳侯是何人?!”
“我只知你和爹爹,是何人。”
“我们也不过是普通人,若你…… ”
叶荣打断他,“我们都是怜悯苍生之人。”
二十年前,莫迎也是西洲弃城中的一名侥幸活下来的难民。他从废墟里的死人堆中拉着妹妹莫央爬出来,全家上下几十口人,死的死,散的散,只剩兄妹二人侥幸躲过了乱箭与战火,被行军经过的叶恪俭收留。
圆月高高挂起,萧瑟的秋风吹落第一批枯叶,把它们盘旋着卷到空中去。
叶恪俭坐在军营外,紧紧锁着眉头,手中的青铜制兵符似要被他徒手捏碎。
莫迎和于壬领着兵停在不远处,叶荣只身站在祉安城门外。
城门缓缓打开,城楼上是一排排箭弩,对准了排着队出城的人群。
男女老少皆不敢出声,他们双手被长绳绑在一起,静默着一排排向外走。
叶荣站在正中央,低头嗅到身上安心的气味正渐渐消散,随之扑鼻而来的是两侧排队经过的难民身上的脏臭味和血腥味。
难民们与叶荣擦肩而过,悄悄回头看她,不敢说话。
叶荣神色肃穆淡然,任由发丝被秋风吹打到脸颊,她直直盯着城楼上士兵手里对准无辜百姓的箭。
一个被母亲抱着的小女孩经过叶荣时回过头小声问母亲:“娘,这就是救我们的公主吗?”
母亲赶忙捂住孩子的嘴,担忧地用余光回头瞥着城楼上的士兵。
待到队伍最末的人也走出城门,城门下一名叛军副将手里抱着一个两岁大的孩童,示意叶荣走进城门,长刀架在孩子的脖子上,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叶荣屏住呼吸,回头望了一眼已经走远的难民人群和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莫迎,转过头,毫不犹豫地一步步迈进,一直到城门下的副将把手中的孩子一把扔出城门,另一只手一把拉过叶荣,转而把长刀架在了叶荣的脖子上。
城门后的几名士兵随即立刻关上城门,随着城门应声而闭,城楼上的箭弩也纷纷撤了下去。
城门外原本恐惧沉默的百姓也瞬间回过身来,纷纷朝祉安城门的方向跪身叩头,边哭边口中不停念叨着:“谢谢公主!谢谢公主!…… ”
人群中孩童的母亲这才敢回头冲向城门去接自己死里逃生的幼子,莫迎见状先她一步驭马过去,拾起地上哭闹不止的孩子。
他看着离自己几米远的紧闭的祉安城门,叶荣便在这里面,自己亲眼看着她走进去。
莫迎咬着牙调转马头,抱着孩子回到母亲身边,然后带着成批难民离开。
方才讲话的小女孩儿也在跪叩的人群中,临走时她依依不舍地抓着于壬的衣角,“大将军,你们一定会救公主出来的,对吗?”
于壬看着远处黑洞洞的紧闭的城门,握紧了手中的箭,对小女孩儿道:“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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祉安城中,叶荣被上下搜身后架到军营中,戴上手铐。
按约定,她朝空中放出表示自己安全的信号,今晚是三短一长。
对面营中叶恪俭一直等待着这个信号,看到后他才稍放下心,与几名副将商议进一步解救叶荣的事。
叛军营中,桌上摆着好酒好菜,手上戴着手铐,叶荣一口也不敢动,表面上强装镇定,实则心中恐惧、忐忑早已溢出。
良久,传来脚步声。
叶荣忐忑望去,一个衣着军甲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双目幽暗锋利,一副皮笑肉不笑。
“太子妃光临寒舍,有失远迎。”
“久闻淮阳侯大名。”
二人相对而坐,叶荣自知身在敌营,需竭力自保,与他强撑客套。
“饭菜不可口?”
“爹知道我要出趟远门,临行前吃过了。”
淮阳侯阴笑道:“令尊近来可还好?”
“家父一切都好。”
淮阳侯瞬间厉色,“可我却不太好啊。”
叶荣故作镇定地抬头看他,道:“临行前爹爹嘱咐,他与淮阳侯曾有故交,按辈分荣儿应称您一声伯伯。如今一见,周伯伯却比我爹看着年轻许多。”
淮阳侯面色又从容下来,“好一声周伯伯,本王一时到不知太子妃是在唤我,还是在唤那皇帝小儿。”
“淮阳侯唤我太子妃倒是不合情理,我与太子尚只有一纸婚约,还未成婚。”
淮阳侯冷眼看他,“这一纸婚约,倒是让你爹死心塌地地为他。”
“我爹死心塌地为的不是圣上,而是西平郡中百姓。”
淮阳侯又冷笑道:“一心为民,叶将军可真是为举世难得的好将领。”
叶荣举起手上的铁铐道:“荣儿此番前来是为帮您,淮阳侯如此待我,不合适吧?”
淮阳侯见她弱不禁风的样子,看来叶恪俭并未传予她武艺,便挥手叫手下人给叶荣解开了手铐,“如今讲讲公主欲如何帮本王吧。”
“还请淮阳侯先告予我,您想要什么?”叶荣揉着手腕,问道。
淮阳侯起身拔剑,盯着锋利的剑刃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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