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二十六（1 / 3）

每年的上元节宫中都会设团圆宴，届时前朝后宫共席于合欢殿，是一年之中最团圆的日子，今年也不例外。

声势浩大的合欢殿团圆宴如约而至，宾客满朋，觥筹交错，魏芜也难得列于席中。

上座中，叶荣悄悄从席上溜走，跑到屋外透气，撞见魏芜堂堂正正从正门走出。

“魏大人去哪儿？”她叫住他，问道。

“回去。”魏芜淡淡答。

“团圆宴不是要待到月圆才可散席？”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一轮弯月。

“过了亥时便圆了？”叶荣也抬头看。

他没作答，问她：“又偷跑出来？”

叶荣低了低眉，转移话题：“西洲的上元节会在大漠中燃起孔明灯，这里怎么没有？”

“都京城中禁止燃放孔明灯，恐烧毁了木质房屋。”

“那都京如何过上元节？”

“便是挂满灯笼，向护城河中放逐灯船祈愿。”

“大人可放过？”

魏芜低头思索，“儿时与弟弟一同放过，祈愿父兄明年平安回京。”

叶荣看着他沉思的神情，“灯船会游到金城吗？”

魏芜侧头望她，缓缓点头，“也许会。”

“那我们也去护城河放灯船。”

“现在？”

“嗯！”叶荣拉起魏芜的外袍，抬腿便走。

他缓慢跟上。

宫墙外星星点点的灯遍布，倒是与漫天孔明灯无异，二人走走停停，叶荣被酒楼前猜灯谜的地方吸引过去，重重人群外，她朝里面的灯笼望着。

卖灯谜的小二吆喝着：“买灯笼，答灯谜，答对了送好酒！”

叶荣指着一个灯笼上的谜面，读道：“不用裁为鸣凤管，不须截作钓鱼竿。千花百草凋零后，留向纷纷雪里看。打一植物名。”

她侧头看向魏芜，思索着道：“这是什么？”

“竹。”魏芜淡淡答道。

身旁一个男子听见了谜底，抢先买下灯笼，答：“打一植物名——竹。”

小二摘下灯笼给他，“客官里面请！”

叶荣不服气，又看向另一个灯笼，“乘人不备，打一字…… ”

她回头向魏芜求助，魏芜浅笑，正欲开口告诉她谜底，叶荣赶忙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让旁人再偷听了去。

她的手突然轻轻落在他的唇上，魏芜抬眼看向她的眉心，双眸微动，半晌，她移开手，踮起脚把耳朵凑到还愣在原地的他的脸。

魏芜轻轻地呼吸，嗅到她鬓间的香气，他的气息吐在她的耳畔，温热后灼烫。

魏芜低声开口：“乖。”

叶荣愣了愣，扭过头看他从容的表情，过了好久才明白谜底。

没等二人答题，一阵快马声传来，皇城司的信使骑兵从城门飞快地驭马过来，路上原本拥挤的人群纷纷闻声四散到道路两旁，魏芜也拉着叶荣快速闪躲到一旁，骑兵边朝着宫门飞快驭马，边口中大喊：“急报！急报！闪开！”

二人站在路旁，身侧是议论纷纷的群众。

“上元佳节，这是出了什么乱子？”一老者担忧地自言自语道。

其余众人也纷纷猜疑，人群慢慢散开。

魏芜与叶荣站在原地，叶荣侧头看他，魏芜的眼中竟闪过一丝从未见过的惶恐。

叶荣心中更加焦虑，若是听方才几个路人谈论的话，倒是不以为然，但看见魏芜的神情，她心知，定是大事不妙。

叶荣拿起身旁卖面具的摊上两个狐狸面具，一个戴在自己脸上，转身把另一个面具举在魏芜面前。

透过面具，魏芜诧异地看着她。

透过面具，叶荣看到他诧异的神情，面具后面，是那双熟悉的眼眸。

“宫中既有急报，大人该回去了。”

面具后面，他知道，她已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与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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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殿中，皇城司信使慌不择路，在团圆宴上径直掠过歌姬舞姬，跨过琴与瑟，“陛下！！！”

琴乐骤停，皇帝也顿然厉色。

“西平郡，反了…… ”

满座哗然，魏芜与叶荣也正迈入殿门口。

寂然无声，各自思索但没有人作声，片刻后，皇上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西平郡的动作如此之快，他故作镇定道：“朕已知晓，退下吧。”

见陛下淡然，刘相坐不住了，上前道：“陛下，小小西平郡虽难以掀起大浪不足为惧，但还应立即设法应对，今日之宴便提前散了罢。”

四下无声，纷纷倒吸凉气，叶恪俭紧随丞相之后上前道：“臣叶恪俭在。”

太子也上前主动请缨：“父皇，儿臣即刻准备动身。”

皇帝没有应声，抬头望见远处殿门口站着的叶荣，道：“怀安公主，上前殿来。”

叶荣顿感意外，踌躇上前。

魏芜也顿时集中了精神，下意识抬手想拉住她，又下意识控制住自己手上的动作，最终只触到她离开时拂过的衣袖。

叶荣跪在前殿，犹豫道：“陛下，荣儿在。”

皇上未应答丞相与太子的话，反而举起酒杯淡然道：“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