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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姜绾犹豫以后,还是选择将林卿阳提及的那件事瞒了下来。
她的直觉告诉她,告诉季修远只会让他在这风口浪尖上乱了阵脚,且这是他们陈家自己的破锣事,归根结底与她无关,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和季修远有什么关系,等那位真的回国再处理也不晚。
不过做两手打算,总不会错。
谁也不能拦了她的路,也别想碍着她身边的人。
可……上回答应过的,凡事不再与他隐瞒。
还是该该看看他的意思。
思绪放空片刻。
姜绾趴在餐桌上,侧脸看向厨房。
晚上没吃饱,季修远正在帮她煮面,回来以后还没来得及换,他穿了藏青色的衬衫和黑色西裤,浴在厨房的白光下将人显得十分清正。
“季修远。”
“嗯?”他回头看她一眼。
“今天以后,你恐怕再也不能回家了,会后悔吗?”
季修远的动作明显一顿。
姜绾有些担心,季修远的很多想法都和她不一样,所以能笃定他一开始根本没打算把陈家逼到绝境,可人赶着人,事赶着事,竟是走到了这地步。
她并非同情陈家,毕竟士伯特这块肥肉就挂在嘴边,她没有不吃的道理。
可这是她操盘的局面,他事前未能得知,却因此付出了计划之外的代价。
她正静静地等待着一个回答。
却并未对此怀抱任何特别的期待。
“八岁那年,我母亲回来过一次,我听说她回国了,从学校跑了回去。”
季修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没有直接回答: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她,我亲口问她,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抛弃我,为什么她一面都不肯见我。”
他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旁人的故事,与他并不相干。
姜绾也不由沉默下来。
“当时我拽着她的手,她看起来很诧异。”季修远手掌撑在厨房的台面上,重新转回头去,将灶火关灭:“她看着我,问了一句:‘你是谁?’”
并非刻意,而是真的困惑。
姜绾的手指一震,本想要站起身,身体却如同锈了发条的钟表,僵硬得无法动弹。
她以为,或许会是些狠毒绝望的内容,却偏偏空无一物,只是句陌生的“你是谁”。
“那里的人,无一不姓林、姓顾、姓陈,而我却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个。没人认识我,没人在意我。”季修远淡淡地笑着,却似宿醉般苦楚:
“如果不是林卿阳,海城、东城,甚至整个华国,都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也不会有人知道我的血液里流淌着陈家的血。”
姜绾起身,靠近他,伸手自背后将他归拢,她嗅着他身上苦寒的气息,纵然再能言善辩,竟也没能说出半句安慰的话。
她会的那些花言巧语,都太过轻浮浅薄,下意识想要说出口的话,此时此刻全都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意,更是不能宽慰他分毫。
思绪左拐右转,似是更乱,姜绾只能拥他更紧。
“绾绾,那不是家。”季修远声音沉沉,呼吸酸涩,轻轻攥住她搭在自己腰间的手:
“这儿才是。”
“有你的地方才是。”
他不想在陈家落满灰尘的阁楼里了了此生,无声无息地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那不是家,那只是个歇脚的地方。
季修远察觉背后的沉默,转过身来,与她相拥。
姜绾也抬起头与他对视,见他眼底平静,她才松一口气,靠紧他的胸口:“好饿,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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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山回了海城。
一看到德驰和士伯特相争后姜绾留下的烂摊子,他顿时火大,操劳了半辈子,进了公司后脚不沾地就忍不住开始忙活,急得满头大汗,也没找到几个能插手的地方。
“您别着急。”姜绾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节骨眼儿回来,倒了杯花茶给他,笑着解释:“我事先都安排好了,这些事有人会做,您就歇歇吧。”
叶青山的情绪没发作,只是沉默着。
姜绾拖了椅子过来,迫使叶青山坐下:“叶叔,您见过珍妮佛了吗?”
叶青山哼了声:“刚见过了。”
“人不错吧?办事干脆利索又靠谱。”姜绾眉眼弯弯,意在安抚:“事成之后的每个细节,包括我中午吃什么外卖都给我安排好咯。”
“你是觉得不错。”叶青山挖她一眼:“竟也不劝劝你,纵得你搞成这样。”
“您看您这话说的。”姜绾凑上前:“什么叫‘搞成这样’?士伯特家大业大,要真想拿到,肯定要兵行险招,不过等等我给您算算接下来一个月内,公司陆陆续续会有多少钱进账,除去成本还剩的数目……”
说着她便当真拿起纸笔,叶青山伸手打断了她,似乎并不关心,只问一句:“有把握?”
“白纸黑字。”姜绾说:“合同都签了,纵得有变数,光违约金就够回本。”
“不是问这个。”叶青山眉头紧皱:“我是说你跟那小子。”
“您不是生气我工作上的事?怎么一下又转过来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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