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话:檀郎相恼(2 / 3)
:“去望夷宫。”
赵高会意,立刻着人摆驾。
望夷宫离章台宫很有一段距离,早上朝会的时候他是坐御辇来的,秉着要锻炼一下的想法,这次他便带着宫人们步行过去,足足走了一刻钟。这会儿正是仲春时节,太阳晒着温暖,走得人背心虽然微微发汗,但不会大汗淋漓,是他喜欢的好天气。他遥遥地就看见了烛幽的侍从手里捧着什么东西出来,似乎放在了栏杆上,然后他一抬眼就看见了他的到来,急忙跪下行了礼,随即急匆匆地躬身蹿进了殿内。
嬴政原本不打算着人禀报的,这会儿正好被撞见了也没法,但他走得快,烛幽一贯慢悠悠的,还得反应一会儿,估计他还是能看到她在干什么。果不其然,他走到第一进就看到她仍跪坐在窗边的桌案上,手里还攥着毛笔,没有戴面具也没有戴面纱,脸上直愣愣的表情一览无余。她见了他便想从矮榻上下来,但是腿好像跪麻了,起身时一个趔趄,他忙伸手扶了一把:“冒冒失失的。”
烛幽沉默着坐了回去,伸着腿稍微缓了缓。他低头看向桌面,羊皮纸上还留着未干的水渍,是她不太雅观的字迹,作为帖子的是韩非手书的《韩非子》。他伸手去将羊皮纸拿起来,只问:“在练字?”
她仍旧没说话,只点点头,然后从榻上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
嬴政仔细看了看,觉得好像没什么进步,侧首问她:“怎么想起练字了?练了多久了?”结果她仍是没有回答——开口了,只见口型不闻其音,他可算发现不对劲,她从前见他怎么都会先唤他一声“君上”,这次连叫都没有叫一声。
“……怎么了?”他放下了手中的羊皮纸,伸手摸了摸她的下巴,语带诧异,他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她昨晚一晚都没有踢被子,头发也是烤干了的,难道是之前在浴室的时候?或者在占星台上?“感风寒了么?嗓子发不出声音了?”说罢就要传医工。
烛幽拉住了他的袖子,摇了摇头,抬手在嘴上虚画了一个叉,双指并拢摆了个起诀的手势。
嬴政挑眉,同她对视一会儿后福至心灵般地想到了几年前她在六英宫下的那个禁言咒,莫非就是这个?他试探着问道:“是星魂?”
烛幽沉痛地点头。
嬴政见她肯定,忍不住无奈地笑出声,“你又把他怎么了?”
她摇头,嬴政也不知她表达的是不知道还是不方便说,只能接着笑问:“还要多久才能说话?”
她伸出一根手指。
想来星魂不会手下留情,于是他猜:“一天?”
摇头。
“一个时辰?”
点头。
也还好。他摸了摸她的头发:“先吃饭吧。”正好烛幽也饿了,便和他一块儿在外间的案几旁坐下来。结果吃饭的过程中嬴政一路都在问她好吃吗?合口味吗?还吃吗?还想吃其它的吗?明明是分案而食,他却一直在观察着她的碗,时不时要为她夹菜。烛幽满腹疑惑,她只是暂时不能说话,又不是伤了手,吃个饭而已,哪里需要这般了?或许是他因为昨天的事而想补偿她?她到底也没有多问,嬴政吃完哺食之后会小憩一会儿,她自觉地起身带着他走进内室,指了指床榻。嬴政问:“你呢?”她做出抚弦的动作,她仍记得云中君说的,可以为他抚琴镇梦。不过嬴政似乎并不想睡,拉过她的手:“孤回章台宫前先陪你一会儿,看你写字无甚进步,先写来孤瞧瞧,找找是什么问题。”
烛幽怀疑嬴政好为人师,想想先前的桩桩件件,从教她识字,到教她做泥偶,至现在练字……不过她能说话的时候也不会对此说什么,现在还说不出话来,就更不会多讲半句,很是从善如流地领着他重回了练字的案前。
原本以为她用膳后不会再写了,侍女早已将练字的东西收好了,此刻又重新拿出来铺在桌上。烛幽坐好,刚刚落笔,嬴政便开口了:“落笔要正,怎么歪着就下去了?”
于是她将笔扶正,开始运笔,他又打断了:“你的手腕太软了,要稳住。”
烛幽表示自己写了那么多年的字也没有人指出这些问题,照这个趋势,嬴政一定会挑出更多的毛病,她却不得不顶着他的注视脸颊发烫地写完一个“安”字。
嬴政好像轻叹了一口气,走到她身后,从背后俯身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道:“看看孤写的,你不要用力。”
他的右手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一片温热,甚至让她觉得有点烫。他微微地用力,带动她的手腕捏着笔在羊皮纸上滑动,写出了圆润又克制的一笔。“这边要对称一点。”随后他一边说一边运笔,写完了“安”字的那个“盖子”。
烛幽心道:和我写的也差不多。不过君上的手好像比起他的脸更能够体现出沧桑,从前没在意过,现在细看来需要好好保养一下才是。
嬴政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带着她将下半部分写完:“看起来虽然差不多,但差若毫厘,就会缪以千里。你要控制一笔一划的架构。”
烛幽被他的气息喷得有些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嬴政被她带得也一动,不过笔下还是稳稳地写完了字。他问她:“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头发拂得他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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