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3)
跪了短短的时候,便离开了正殿,可能是长途而来,身体略有些吃不消。
毕竟皇陵与京城间有百多里路。
徐惜挽见人离开,垂眸思忖一番,遂也从蒲团上站起,后一步跟着出了正殿。
天空依旧阴霾,骤雨过后,眼下飘着细细密密的雨丝,牛毛细针一般。
行宫地处起伏山峦之间,周遭树木葱郁,在这阴雨天里,让人莫名觉得森冷。
眼看莫太后是朝住处而去,徐惜挽抬手挥退翠梅,自己一人提步跟上去。
在一处寂静的游廊拐角处,莫太后停了脚步,瞥了眼跟上来的徐惜挽。
少女莲步款款,即便素白的丧服也难掩纤柔的体态,本来是赏心悦目的女儿家,可一想到自己殡天的儿子,胸口自然生出烦闷。
“你跟上来,是有事对哀家说?”莫太后收回目光,看去游廊外。
“是。”徐惜挽柔柔回了声,腰身浅浅一弯作了礼。
面对莫太后,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虽说先帝过世,实与她没有关系,但身上到底背了个冲喜的名头,又因为新帝的一句话,得了一个皇后身份,莫太后怎能觉得心顺?
她周正站好,双手叠着端在腰间,唇角微微的弧度:“母后体恤,儿臣想就此留在皇陵,为先帝守陵。”
无有过多的赘述,徐惜挽直接说出自己的意思。
闻言,莫太后木着的脸闪过微诧,往徐惜挽身上扫了眼:“这是为何?”
皇陵可不是皇宫,日子清苦单调,像个与世隔绝的笼子,守在这里就是等死。说句不好听的,指不定都是看着这里的下人脸色过活。
徐惜挽低眉顺眼,语调柔水般平静:“不瞒母后,惜挽并不习惯宫中的生活。到了这里后反而觉得心绪宁静,或者是冥冥注定该守在这里。”
她用着自己的名字惜挽来自称,而不是新帝给她的封号钦元,这一点让莫太后听着舒服了些。给的理由也不是感念先帝一类的虚话,倒是实诚。
说到底,钦元皇后不过是个虚名,没有一点儿实权,在宫里也是尴尬。
“有些事你该知道,”莫太后话音稍顿,软和了些,“营造陵寝得需几个月,期间还有诸多事务,你到底是皇后,莫要胡乱想别的。”
徐惜挽点头称是,没再多问。
左右她知道莫太后不会轻易给她答案,而她跟来也只是先试探一番。如今看来,离开皇宫来皇陵这边,不是没有可能。
宫城中到底复杂多变,新帝李黯并不是莫太后所生,恐怕谁也没想到,最后大渝的天下会到了这位最不起眼的皇子手里。
再说起这大祥日,其实在宫里办即可,是莫太后执意来皇陵这一趟,说是想看看正在修建中的先帝陵寝。从这也能看出,太后与新帝之间的隔阂,带着些不甘心的意思。
苦苦筹谋而来的天下,儿子做了几年便撒手人寰,无有留下子嗣,心高气傲的莫氏顺不开这口气。
见着徐惜挽乖顺安静,莫太后缓和了脸色:“回去罢,去帮哀家找几本经书,晚上送去房里。”
徐惜挽称是,柔婉一礼,随之转身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待人走远,莫太后回身继续前行,脚下踩了台阶出了游廊。
宋嬷嬷忙撑高伞面给人遮住,往徐惜挽离开的方向瞅了眼:“钦元皇后这是想依靠娘娘了吗?瞧着柔顺的也懂事儿。”
“她啊,只是虚有个皇后名头罢了,”莫太后摇摇头,不以为意,“说起来也可怜,小小年纪的就得守寡。”
宋嬷嬷点头称是:“陛下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废了殉葬,让先帝孤零零的没个人陪。”
“你当他是做什么?”提起新帝李黯,莫太后情绪明显起了波动,“殉葬也好,封钦元皇后也好,都是给他自己造名声而已。什么明君贤德,什么仁孝两全,都是假的,他始终就是个卑贱的野种!”
她扯着手里的佛珠,几乎拽断绳线。
“太后娘娘,这话不能说啊!”宋嬷嬷吓得脸色发白,忙四下里看,生怕让旁人给听去。
莫太后浑身发抖,一个不慎踩进泥水里,脏了华贵的裙摆,那些脏物迅速沾染蔓延开,难看的紧。
。
夜色下来,行宫各处掌了灯。
徐惜挽送完经书,从太后房中出来,已是亥时。就着前面宫婢打的灯笼光,她脚步平缓的踩着湿润的地面。
空中仍然飘着雨丝,纷繁杂乱,恰如人心中的愁绪。
回到清静阁,她挥退了宫婢,自己进了房里。
房中灯火并不明亮,浅浅映照出一应的摆设,徐惜挽往前了两步,视线落去正前方,双眸陡然睁大。
正对的桌前,一方高大的身影背对她而立,黑色的雨披将他的身形遮住,微低着头颅,似乎是看着手里的经书。
周遭骤然冰冷下来,徐惜挽的呼吸凝滞住,心底深处的凉意蔓延开来:“陛下?”
李黯,他怎么来了?
“钦元见过陛下。”她垂下眼眸,对着那人行礼。
闻听她的声音,几丈外的人缓缓侧了身形,手里经书扔回桌上,啪得一声轻响,于安静的室内格外明显。
他没有回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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