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一）（2 / 2）

耗子变身香芋混在一堆，使分身法一点点搬空了。事成后小耗子笑着说：

“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果子是香芋不错，盐课林老爷家的小姐才是真的香芋呢！”

这简直就是影射黛玉家破人亡的真相：硕鼠搬空了林家。

当年她看书到这里时毛骨悚然的想：这搬空，到底是说搬空了林家的银子（贾家），还是搬空了林家的人（黛玉父母弟弟都死光了）？！贾宝玉怎么能语调温柔的给黛玉讲这么个恐怖故事？！吓死人了！

穿到这里深入了解了时代和势力背景，再到林家深入了解他们的作风处境以后，曦月只能说，林海的死简直神仙难救。

他出身世家，却怜惜贫弱，与世家豪族格格不入；太上皇提拔，行事作风却偏向新皇；书香清流在乎名声，忌讳倒向皇帝变宠臣幸臣；清廉正直，和上下的贪官污吏都毫无交情。

平日里无事当然能表面你好我好，一旦盐政改革，除了皇帝所有派系都盼着他去死！只要皇帝能量不够保他或者不想全力保他就是必死的结局，甚至还有可能皇帝故意要他去死以平非议，秦孝惠帝不就杀了商鞅吗？！

曦月甚至怀疑他儿子和贾敏的死因是不是真的病弱，毕竟他挡了上下多少人的财路，买通不了，又没法运作让他调任，那当然只有让他去死了。盐的利润每年何止千万两银子，这些人有什么不敢做的？

曦月接着回答林海的提问道：“陛下御极十二年，但亲政不过六年，更兼二日共主，能主持盐政的人手没有比得上您的，陛下才不在乎派系出身呢，自然舍你其谁。”

林海距离京城很远，从不曾与新皇面谈过，只有书信往来，皇上的性格态度只能靠猜测。他喃喃道：“陛下真的不在乎出身派系？”

孙小姐近侍出身，比他更了解皇上，如果她不是安抚他而是说的真话，那陛下和太上皇可真不像。

曦月微微一笑，道：“这不很明显吗？在乎的皇上会任用我这样的女人做事吗？还有个你知道的例子，前尚书令史侯的幼子，元和六年后往边关投军去了，几年下来战功彪炳已经获封忠靖侯。陛下杀了史侯父子二人，但只要他们有才华又愿意报国，陛下有拦着他们上进或者卡着功劳吗？”

这倒是真的，林海若有所思。当年史家兄弟要弃笔从戎去边关闯一闯，他们姻亲都不太看好，谁知却一步步升做将军了，那时他就觉得当今是个有胸襟抱负的。

曦月缓和了表情，柔声夸奖林海道：“无论有没有赐婚，林大人您都会接到陛下的任命，而就我观察，以您的品行性格，最终也是会接下这个任命并全力以赴的。”

无论他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原著里新皇帝需要一个敢动手不怕死能顶各方压力的人，林海正好妻儿死了不想活了（也有可能是死因存疑想干脆同归于尽报复一把），君臣一拍即合。

看在林海的功绩上，林家的百万家产皇上全留给了他的独女黛玉。本朝规定无男丁继承的家产七成交国库三成交宗族，女孩子只能带走历代主母嫁妆。结果林家的家产由贾琏主持带到了贾家，朝廷和林氏都没伸手。本来该是作为黛玉的嫁妆的，但最后的结局大家都知道。

所以贾家也别怪皇帝看他们不顺眼，把忠臣遗孤吃干抹净欺负到死，自己大大小小许多不法事，站队还有问题，一有机会肯定挨收拾。

曦月又问林海：“所以赐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老史侯有罪，陛下都信得过忠靖侯，托付将士与边关，您的名声官声何等清正，又十多年如一日的忠心勤恳，盐政的事再大，大得过军事兵权？陛下有那么信不过，非得派人近身监视？这是陛下的作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