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地城（1 / 3）

风沙过隙。

夜晚的火光，照亮了整个村庄。

村庄里有略显鬼祟的身影，在那火光之中一掠而过。

“站住！”

夏侯青阳走到苏克的背后，苏克转身看向他禀告：“将军。”

“是藩篱国的人，我瞧见了。”

——

百里秋婵望着那一个个小小的营帐驻扎在此地，便知晓夏侯青阳是真的铁了心的要在这待上一段时日。

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但眼下，百里秋婵担忧的也有许多。

“也不知道且行是否见到了他……”

百里秋婵自语时，夏侯青阳站在她背后。

她喜极了总是托腮望星，一脚在地面轻点，百无聊赖的样子，有些惬意。

夏侯青阳此前还在挂心她的身体，会挨不过这几日，但她倒是此时一个人寻一处清静。

幸好，她就如生长在地缝之中的野草，坚韧得熬了过去。

百里秋婵所站的不远处，是一口井，那口井外还有野草数根，土壤的颜色与他处不同，定不是真正的一口枯井。

“不休息？”

百里秋婵闻声回头，淡笑道：“哪能日日夜夜躺在床榻休息，那样会闷坏的。”

但百里秋婵听着风声，看着毫无生机的这片土地，不禁感慨，“的确想念极了那有山水的地方……”

走到她的身边，触手可及的，是百里秋婵消瘦一圈的手背。

夏侯青阳见她眸中似有一丝牵挂，不知为谁。

——

待到翌日，夏侯青阳命人开始燃烧木果壳，寻找水源，想要在此地长留，便只能净了那些污水。

这儿的人，他也是能帮一个是一个。

物资有限，却是终有一日再无多可用，只得寻求别的方法，开垦这片土地。

“将军此举，是要开出‘荒漠之花’来。”

就连苏克都被夏侯青阳突如其来的举止，给震惊了。

他贸然停驻在这个地方，不再前行，原先就该回到纹裂，此时却是铁了心。

将士们在夏侯青阳的面前站着，从几千人，只剩此时的不到三百。

那是他耗费多少年的心血，练出来的精兵强将。

“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

在夏侯青阳今日未开口言明驻扎此地的目的时，将士们早就率先对天举刀，齐声开了口。

黄沙漫天的地方，伴着百人响亮的声音，震撼着夏侯青阳的心。

但夏侯青阳的心里还有一个疑惑，要当面去问问那人。

果不其然，那骷髅城的外头，他在废墟之前仍在饮酒。

夏侯青阳倒想知道，在这水源都稀少的地方，他的酒是从何而来。

“你为何还在此处。”

倒是毫不在意的斜身倚靠在这片废砖石上，挑起酒壶张开嘴，仰头却已是饮尽了最后一滴。

置身于这天地之间，就他一人潇洒肆意。

“唔……嗝，等。”

衣着还算体面，不过就是瞧着意志，如同这片地貌一般而颓靡了些，夏侯青阳微微皱眉：“等？”

“等……一个人。”

夏侯青阳反问：“何谓人？”

将酒壶抛向半空，他起身一跃而下，酒壶恰巧在他负背走到夏侯青阳的面前时，被稳稳地接住。

“这世间人活得不像人，鬼不像鬼，只因无贤者统一天下。”

夏侯青阳此时需要招揽人马，“阁下若是无处可去……”

“我终日有酒喝，吃穿不愁，怎叫无处可去？”

虽已布满青茬的脸，可夏侯青阳忆起前些年，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的“漠鹰”。

夏侯青阳背注视他的一言一行，他并不是糊涂人，说着糊涂话。

“方圆几里能说这话的，怕是只有你一人，阁下是否是繁峙境地的城主，梵天历。”

梵天历一愣，随后勾起一抹笑，拱手作揖：“夏侯将军，我已在此处等你多时。”

——

那条路是通往何处，夏侯青阳未知。

一步踏入废墟之中的最深处，石门移开，火焰将黑暗点亮，狭窄的通道，让夏侯青阳还看不清楚前头的路到哪算是尽头。

直到……

他听到了人声鼎沸。

地城。

梵天历走到了夏侯青阳的前头为他引路，石墙上的壁火随着他走的路径，依次点亮。

夏侯青阳不信此时所见，却不能不信耳朵听到的。

“锵——”

“锵——”

“锵——”

那声音是铸造兵器的响声，夏侯青阳不可能听错。

当他走到路中间时，两边的动静，忽然戛然而止，人们注视着夏侯青阳。

这人是谁？

俨然一副王者威仪，一言不发。

昏黄的火光下，那些露出臂膀的男子，精壮的胸膛上尽是细密的汗珠往下流淌。

前头有人抹了一把汗，许多人都注视着梵天历身边的夏侯青阳，一言不敢发。

男女老少，眼眸之中，是对这地方出现外人的惶恐，亦抱着不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