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夏油夫妇（1 / 2）

时近年底，就算是高专的学生也要放假了。

五条被五条家提前几天接回京都，虽然他嘴上嚷嚷着讨厌过年的各种规制，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上了回家的车。硝子也在昨天晚上和二年级的前辈一起结伴坐地铁走了。

今年千春和夜蛾是新婚，要回本家，他们邀请我一起，但我识趣地拒绝了，借口要去合掌道场过年，其实我和那群巫女根本不熟。

于是，2005年的最后一天，我早早地醒了，躺在宿舍的床上，辗转反侧。

昨晚又梦到五条醉酒呆呆的样子，突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我还没喝过酒。

想到就做，我一骨碌爬起来，连衣服也懒得换，就这样穿着睡衣，直奔向操场门廊。

然而，在这个我以为空无一人的清晨，却意外地遇到了夏油前辈。

夏油披散着头发，穿着黑色的套头卫衣和灰色的卫裤，正站在自助机前拿饮料。

他看起来与平时不同，少了几分距离感，多了一些随和。

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鸟窝头，兴奋劲儿瞬间消散。下意识坤了坤毛绒绒的连体睡衣，有些尴尬地停在那里。

夏油注意到了我，他手里拿着汽水罐，目光落在我睡衣上的阎魔爱Q版大头图案上，温和地说：“很可爱。”

“前辈，你不回家吗？”我同手同脚，走到自助贩卖机前，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摆放在拐角的啤酒。但因为有夏油在场，我只好按捺下心中的冲动，选择了苏打水。

“票看错时间了，你呢？”他弯下腰帮我拿出苏打水。

“应该是回青森。”我脱口而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这个谎言我已经说得太多次了，以至于自己都快要相信它是真的了。

“我家在岩手，我们还挺近的。”夏油仰头灌了一口汽水。

我鬼迷心窍地说了一句：“正好顺路，那我开车送前辈回家吧？”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夏油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笑了起来，爽快应下：“那就麻烦你了。”

后来我才知道是夜蛾提前拜托夏油照顾我。

事事都有第一次，有了这次超长驾驶时间的经验，往好处想我下次就能开长途货运了。

经过漫长的六个小时，我们终于抵达了盛冈。沿途的风景让我有些恍惚，这里的街景与青森相似，仿佛时空在某个瞬间重叠了一般。

夏油的家位于一条安静的街道上，离市区稍有些距离。这条街道两旁的房屋都显得格外朴素而温馨。

“前面右转有个可以停车的地方。”夏油轻声指引着，我小心翼翼地将车开进窄巷，终于看到了挂着门松的夏油家。

然而，夏油并没有直接下车，而是转过头来向我发出了邀请：“这么晚了，来我家吃顿饭吧。不过，别提咒术师的事，就说是研究民俗的宗教学校。”

他的语气随意而自然，仿佛这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于是毫无做客经验的我，就这样两手空空地走进了眼前的民居。

一进门，便看到玄关柜上挂着一串虎舞的民俗挂饰。因为今天是大晦日，客厅传来红白歌会预热的电视声音。

“我回来了。”夏油向屋内说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我和他坐在玄关一起换鞋，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紧张，压低了声音：“有没有什么我要注意的。”

“你是客人，不用担心。”夏油的话失去了平时那种安定人心的魔力。

一见面，夏油父母就热情地招呼我坐下，我则笔直地跪坐在坐垫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前。

夏油母亲端来一杯热茶，责怪夏油不提前告诉她有朋友要招待，匆匆忙忙又到厨房里加菜。

夏油父亲是民俗学爱好者，抓住我聊起了宗教学校的一些事情，我拘谨地进入了有问必答模式，小心翼翼地回答着他的问题。生怕自己说错话或露出什么破绽。

夏油则在旁边闲散地剥橘子，旁观着我受难的模样，他感到有些好笑，但并没有表露出来，丝毫没有解救我的意思。

眼看我快说露馅了，他塞了一半橘子到我嘴里，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我咬开嘴里的橘子，出乎意料的是，这橘子居然一点都不酸。

“杰，来搭把手。”厨房里传来夏油妈妈的声音，她毫不客气地使唤着儿子。

夏油应了一声，撑起身子，在我后背拍了拍，示意我跟上。

在端出来的菜色中，我第一眼看到的是充满了东北气息的杂煮，和小时候吃的差不多。

“之前在东京没吃过这种鱼干汤底的杂煮吧。”夏油妈妈盛出一碗汤和料放到我面前。

“其实我是青森那边的。”熟悉的汤底让我有些眼热。

“试试这个蘸酱。”夏油推过来一碟蘸酱。

炖到软烂的白萝卜入口即化，搭上甜味醇厚的沾酱，有种浓厚的东北风味。

“这个酱是杰特别调制的，很好吃吧。”夏油妈妈一脸骄傲。

我半响抬头道：“太好吃了，我好久没吃过这样的味道了。”

吃到一半，夏油妈妈突然感慨：“哎呀，杰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夏油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