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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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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婴略有些错愕,原本性子温软的漱玉此时周身的气场竟变得强势起来,语气里也尽是迫切。

“没梦见什么,一些过去的记忆罢了,我在问你,贼人是不是逃了?”

漱玉深深看了谢婴一眼,垂下了眼帘,整个人也松弛下来,温声说:“是,不过不打紧,咱们提前做的准备可以用上了。”

谢婴点点头,嘴角微微扬起,手扶着漱玉的肩膀站起身来,说:“是啊,螳螂捕蝉,焉知没有黄雀在后?”

二人唤醒晕倒的家丁,互相搀扶着走出地窖,见到阳光的一瞬,谢婴忍不住用手指挡住眼睛,可很快便有一大片阴影撒下,她抬眸一看,嘴角的笑容更甚。

“鹤将军,有失远迎。”

谢婴客气地说着,目光微移,看见鹤临身后有几个便衣的将士羁押了一人,正是先前在地窖与二人打得火热的偷酒贼。

“方才我在林子里捉拿了一名贼人,拷问过后知晓大小姐在地窖遇险,这才赶忙过来施救,幸而大小姐已经自行脱困了。”鹤临满脸焦急,说到“自行脱困”时,他瞥了一眼漱玉,可后者脸上不知何时蹭了一脸灰泥,垂着眼帘,不曾看他一眼。

鹤临从容不迫,浑身上下哪有半分紧张?

谢婴心里冷笑,说:“多谢鹤将军美意,这贼人迫害梁州酒窖,杀了吧。”

谢婴轻飘飘的一句话便给偷酒贼下了死刑,他登时吓坏了,眼神焦急地望向鹤临,后者冷冷撇了他一眼叫他闭嘴,又转头微笑着和谢婴说话。

“偷酒贼的处置之事日后再议,在下方才得知,这贼人偷喝了今年祭祀用酒,怕是会耽搁祭祖大典,在下从军营里运来了埋藏十年的老酒,也许可解燃眉……”

话未说完,谢婴抬手打断:“不必了,鹤将军,”鹤临眼神微眯,谢婴继续说,“他喝的不是祭祀用酒,真正的那坛老酒正放在祭坛之下,恐怕此时已被家父用于祭祀了。”

远处传来祝福吟唱之声,谢婴微微一笑,“你听。”

鹤临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他微微抿唇,阴鸷的目色渗着寒意,他忽然发出低哑的笑声来,不知过了多久,他目光锁在谢婴身上,道:“大小姐棋高一筹,怕是得了攸肃兄的真传,在下佩服。”

“哪里,鹤将军言重了,日子还长,对弈的机会还很多。”

看见谢婴得意离开的身影,鹤临后槽一紧,目光轻飘飘落在偷酒贼身上,道:“杀。”

而他望向谢婴离开的方向,目光愈来愈冷。

谢婴在家丁们的簇拥下离开后山,走到人群最外侧,遥遥与祭坛上的韩丰年对视一眼,二人轻轻点了点头。

早在韩丰年说让谢婴在祭祖之日帮忙时,便将挖出来的老酒藏在马车里,而谢婴为了掩人耳目又带上了漱玉,俨然一副小夫妻出门玩的架势,叫人怀疑不到她的马车来。

真正的老酒一直都在马车里,管家与家丁们看顾的,不过是前些日子韩丰年从韩家地窖取出来的酒,原本这便是韩丰年告诉谢婴的计划,可谢婴却从中读到了另一种意味。

韩丰年备酒是为了防止出现损坏,一坛出现问题,还可以用另一坛,但会不会有人故意破坏祭酒呢?什么样的人才会干这种事?

鹤临。

他想利用酒窖失窃,而自己恰好有解燃眉之急的老酒,趁机让韩家欠下人情,若谢婴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肯定会被偷酒贼吓到,继而接受鹤临的帮忙。

可现如今的谢婴不仅不惧偷酒贼,面对鹤临的话术也不会轻易入套,更何况她不信那老谋深算的父亲大人没做后手,又怎会对付不了鹤临?

谢婴来后山陪他演这一出便是将他戏耍了一番,她明明可以在前头什么都不做,反正老酒早已备好,后山的家丁看顾老酒的假象已布下,可她就想亲眼看看鹤临一步步走进圈套,说着叫人觉得好笑的话。

鹤临,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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