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曲悬音若有所思片刻,突然对万小六道:“你先不去了,同我一道回去收拾收拾院子吧。”
万小六疑惑的看向她。
春去夏来,转眼就到了七月流火的时节,皇帝在宫里不胜其热,便摆驾去了行宫避暑。
这天傍晚,浩浩荡荡的鸾驾行至半路,恰好路过了位于近郊的国子监,皇帝忽然心血来潮,想去看看他的“门生”们,于是他没有透露任何风声的直接杀到了国子监的朱门前。
众学生一时间议论纷纷,但大家都觉得圣上既然来得这般仓促,天色又已渐晚,那么他充其量也就是从前厅巡视一圈,召见祭酒等人问问话,他们作为学生只要充当背景板即可。
片刻后,诸堂长召集了全部学生前往前厅迎接圣驾。皇帝简单询问了祭酒和几个司业监内近日的总体情况,又召来了众学正询问包括太子在内的众学生的课业。
在场的都是人精,把太子夸得天花乱坠,皇帝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按制,太子是未来的九五至尊,应当养在东宫,找专门的太傅来一手教养。但当朝皇帝却突发奇想,要太子和未来要进入朝堂的众读书人一起,在国子监学习,还让他的伴读们也一起去。时伴景就是其中之一。
但太子还没到和他们同吃同住的程度,下了学,太子是要到附近的皇家别院休息,每逢旬假则返回东宫。
突然,皇帝身边的一个随行侍驾的臣子突然开口道:“微臣听闻这两年国子监号房有所翻新,个别院落比我从前在这里时整整大了一倍不止。微臣故地重游,倒十分想去查看一二,斗胆请圣上准许。”
时伴景隔着人群定睛一看,这人应当是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寒门士子,是圣上近年来最信任的臣子之一。此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意欲何为?
皇帝听闻后笑道:“说起来还是朕牵头扩建的,朕也想亲眼去瞧瞧!”
祭酒担忧道:“启禀陛下,现下天色已晚,号房占地颇广,陛下要去,不妨选取一个方向的几处,以免耽搁您休息。”
皇帝点了点头,接过太监递来的名册,一目十行的浏览了一番,笑道:“那便先从我们状元郎那儿开始罢!”
国子监新扩建的号房专供率性一堂学生居住,乃是三人一个大院,大院里又嵌套了三个独立的小院,供三名学生居住。
曲悬音自己小院短短的甬路两侧是几竽翠竹掩映,门口是几株梨花与芭蕉,都是他闲来无事,为锻炼身体,自己亲手所植。小院郁郁葱葱,幽静之气扑面而来。
走进室内,书架上错落有致摞满了书籍,紫竹制的琴桌上摆了一架古香古色的七弦琴,窗外竹影映入,阖屋茵茵翠润,清幽雅致极了。
众人一时都惊叹得失语,皇帝慨然道:“朕的御书房竟比不上你这方寸小院。”
他又沉吟片刻,道:“前几日西域进贡了蓝田玉制的萧,朕瞧着和你这琴倒是相配,就赠与曲卿了!王福全,传信给宫里,择日给咱们状元郎送来。”
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王公公俯身领命。
曲悬音忙道:“学生惶恐。”心里却是一片暗爽——当她听说皇帝要进来走走时就直觉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又联想到近年来国子监唯一翻新过的地方就是号房,那么皇帝未必不会来查看一番。没想到他不仅来了,还首先来了自己这里,更是看懂了自己房间布置的雅趣,真是一下拔得了头筹。
皇帝在此停留了许久,才意犹未尽的离开前往别处。
后面几个人的布置便相距甚远了。
同为率性堂中人,其他人即使没料到皇帝会亲自来看他们的“陋室”,也不至于太伤眼,但曲悬音的院子珠玉在前,后面一切的设计都被衬成了勉强住人的茅草屋,连盛琛的房间也不过是因自己找匠人打通了两道隔断而稍显得开阔别致了一些,让皇帝稍留了些印象。
走到最后便是时伴景的房间了。
他同曲悬音一样,也料想到了皇帝或许有此一行,但他向来不喜欢把心中所想记录成字留痕下来,自然是中规中矩,不会给人任何把柄,所以他对自己的房间并没什么担心的,也没太在意。
皇帝对时伴景其人早有耳闻,原因很简单——他是几个伴读中课业最出类拔萃者,家里又是几代的皇商了,听说到了他这一代,父亲走的早,兄长又不成器,一干家业尽是他这稚嫩的脊梁撑起的。即便是这样,他还能挤出精力选上了太子伴读。
这是个何等的人物?
皇帝这样好奇着,走进了这时二公子的小院,顿时被这一派死寂之气震撼住了。
只见院里一株花木也无,遍是被夏日炙烤得恹恹的枯藤杂草,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某处山野古刹。
皇帝的心一沉,一言不发的继续向里走去。
房间里环顾四周没看到任何多余的摆设。桌上只有一个土定瓶,里面插着几根光秃秃的树枝和一朵菊花,茶杯和茶盒具是前门大街上小贩摊子里路人走过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成色。床上只有一幅青纱帐幔,被褥朴素得像是随手从下人住的柴房里扒来的。
皇帝沉声道:“朕记得尔等入学时,国子监规定了学员中若有不愿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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