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2)
“一个花灯,废不了多少事。”江去闲反牵住她的衣袖,“走吧,去街上看看。”
虽然牵着衣袖,江去闲微凉的手指却时不时从她手背上扫过。
江栗玉眼角余光看了眼走在身前的男子,嘴角轻轻弯了一下。
难得不下雪的日子,又恰巧遇上了上元节,纵使天寒地冻,长街上依旧是灯火通明。
卖花灯的摊子一个接着一个,江栗玉在摊前看了又看,还是觉得自己手中的滚灯最顺眼。
江去闲放下一盏琉璃灯,“皇妹怎么这般喜欢花灯?”
江栗玉没有回答,只抬脚向前,最终在一家不起眼的酒肆前停下了脚步。
“上元节一定要喝些酒。这家的黄沙落,是整个京城最正宗的。”
黄沙落是惠城的酒,不是好酒,只是味烈。惠城冬天冷,天寒地冻时,喝上这样一口烈酒,浑身都是热乎的。
江去闲伸手招呼了两壶酒并几叠小菜,一撩袍子,落座在这苍蝇馆子里。
“上元节喝酒,这是惠城的习俗?”
“惠城的上元节自然也是看花灯,吃元宵。”江栗玉哈哈干笑了两声,“喝酒,是我爹的讲究。”
“哦不对,我爹现在另有其人,我只能叫他千户大人。”
她说完,嘴角仍是上扬着的,落寞却毫不遮掩地从眼睛中流淌而出。
江去闲没说话,低头将酒杯斟满。
江栗玉自顾自道:“千户大人每年上元节总要去巡街,陪不了家人,就做一院子的花灯来赔罪。”
江栗玉眼角余光扫了对面的人一眼,微恼道:“有什么可惊讶的,他活着的时候只是一个守城小吏,死了之后才成的千户。”
江去闲摇头,“孤是惊讶江千户手艺精湛,做出的花灯自是精妙绝伦,皇妹是怎么看得上这两个粗制滥造的花灯的?”
江栗玉抬起酒杯,眼睛弯弯朝他看去,而后又如烫着一般,匆忙挪开了视线。
“孤七岁前,尚不知上元节可以看花灯,七岁后,则是无人赏玩花灯。今年,是孤第一次在上元节赏玩花灯。”
江去闲探身,将手中的虎头灯送到她面前。
橘黄色的虎头灯憨态可掬,惟妙惟肖。
江栗玉心中虽有答案,却还是略带几分疑惑地朝他看去。
“刚才见皇妹多看了这灯两眼,索性就买下了。”
多么朴实无华的理由,江栗玉表示感动。
只可惜她平时看不见龙椅,不然她这皇兄岂不是有一个现成的理由来造反。
烈酒入喉,辣得人整个从内红到外。
从酒肆出来,已是月上中天。
呵气成冰的时间,街上的人却是不少反多,聚在两边,或叽叽喳喳猜着灯谜,或嘻嘻哈哈看着舞狮。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江栗玉侧头看去,见他脚下是人间烟火,身上是一尺清辉。他的侧脸浸润在月光之下,柔和的如同一块精心雕琢的玉坠。
江去闲也侧过头来,冲她笑道:“要不要去放河灯?”
那一双眸子黑的发亮,江栗玉在其中看见两个小小的自己,此刻正抬着头,看着他微微发怔。
那一刻,她好似鬼迷了心窍,没有出言拒绝,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天上银河,地上灯河。
无数寄托着人们希冀的花灯从河这边飘向河中间,又悠悠转转飘向河那边。
江栗玉在岸边轻轻蹲下,放下一盏从摊上买来的河灯,伸手一推,将河灯连同祝愿,一起送到看不清前路的河中央。
江去闲道:“许的什么愿?”
“皇兄许的什么愿?”江栗玉反问,漆黑的眸中满是狡黠。
江去闲轻笑一声,躬身拂去她绣花鞋上的污雪。
“以后每年上元节,我们都一起过,好不好?”
江栗玉心头一跳,坏了,在酒肆里演过头了。
适当的卖惨引起他人的同情,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借此以小博大。但江去闲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和她预想的有点出入。
远处不知道谁点了火树银花,在空中炸开,映亮了半边天。
江栗玉伸手,遥遥一指,“皇兄,我想去看那个。”
女子眼含秋水,虽然面带笑意,眼底深处却藏着几分戒备。
见她如此这般生硬地转移话题,江去闲掀唇一笑,点点头,欣然答应。
这夜的风吹过,女子身上似有若无的淡香萦绕在他鼻尖。
是果香?还是花香?有些闻不出来。
不过不急,他和她的时间,还有很长很长。
*
江栗玉抱着两盏花灯回到疏香阁时,阁内尚有一豆灯明。
再走近些,见寒塘、鹤影二人在殿门翘首以待。
江栗玉道:“不是让你们俩早点休息吗?怎么还在这?冷不冷,快进殿。”
寒塘面露焦急,尚未开口,殿内便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
“你去哪了?”
随后帘子便被一只大手撩开,金铃当啷一声,江栗玉的心也咯噔一下。
“江淮?你为什么会在这?”
江淮朝她逼近,眉眼间阴云密布:“本王问你今天晚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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