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1 / 2)
“呼,不枉我临走前偷偷往贤人那儿塞了两张门票,这么看来他可比迟钝的伦太郎聪明多了。”
底楼展厅外围靠边不起眼的门沿处,一路紧跟事态发展的须藤芽依拍了拍被这忽上忽下的展开折磨地如同股票大盘般反复横跳的胸口,想着总算可以停下来休息会儿地靠在玻璃门上长长舒了口气。
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加油!贤人!全力全开哒!
冲五木亚弥和富加宫贤人的背影竖起“fighting”的握拳,她转过头看着依旧在笔记本上胡七海八分析着什么的新堂伦太郎,没好气地凑近了脑袋。
噢,这会不是在记告白技巧了,倒像在纠结刚才巷子里发生的事。
接连不断的失踪事件早已引起了真理之剑的重视,神隐消失一段时间后的失踪者再被发现时不是精神失常就是成为了不能思考的植物人,这绝非普通罪犯能够办到的。流落在外的奇幻驱动书很多存在着连身为管理员的索菲亚小姐都不了解的特点,警示之书偏偏也预测不到米吉多的所在,尾上先生出去调查也是为了找寻更多的线索。
画家的笔可不是用来害人的,但愿那些拿坡里黄色的颜料真的只是普通颜料吧。
盯了半天不见新堂伦太郎有什么反应,双眼无神的须藤芽依迈着气呼呼的步伐去了走廊附近比八嘎太郎顺眼多了的自动贩卖机。
室内弥漫着木质松香的气味,依照展览主题挂放的油画贯穿了多个展厅,从巴黎时期夺目的向日葵,到身处圣雷米精神病院的星月夜,直至最后的《麦田群鸦》。
美术馆是个约会的好地方,既不充满闹市的喧嚣又有足够多的个人空间,宁静的氛围不乏男女相携着一同来欣赏名画,除了富加宫贤人和五木亚弥这对看上去好像是闹了矛盾的恋人,但又不完全是恋人的诡异组合。
她在干什么啊,说好的不再色令智昏呢?
对方明明有征询过她的意见,去不去都是随意的,可是望着那双眼睛,她又鬼使神差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
我是笨蛋。
不客气地吐槽完意志不坚定的自己,五木亚弥游移着停在了一幅画前。
“贤人先生经常来美术馆吗?”
“某段时间为了收集译本的资料有幸去过海牙画派和后印象主义的艺术展,亚弥喜欢鸢尾花?”
见她停了下来,富加宫贤人顺着五木亚弥的目光转向了墙上墨蓝赭石交汇的画作。
它们绽放于赤红的土地,遥相呼应着远处灵动的金盏和野菊,墨蓝紫团的海洋边独留着另一株白色的鸢尾花,并非众星拱月地簇拥在花叶草群,它默默地盛开在边缘,带着孤独和不安,带着近乎挣扎的清醒,悄然注视着另一端热闹的花丛。
同向日葵一样,鸢尾只是平凡的花朵,却被画家赋予了有如太阳般永恒的生命力。
他是如此热爱生活的人,却被冰冷的生活所困。
“不,与其说我喜欢鸢尾,不如说我喜欢的是这幅画。”
越过层层紧挨的植株,五木亚弥的视线定格在满目鲜艳色块中那块突兀的白色。
“不管是浓烈的色彩,还是静物生动的姿态,都是通过画家的笔才得以实现的,就算病院幽闭的空间充斥着死亡与孤寂,就算明白自己终归与其外的整片土地身处两个相隔的世界,在人生最为绝望和痛苦的时刻,他也选择了在边缘之外描绘花朵。信仰可以治愈病痛,荆棘最终能开出白色的花。即使孤独常伴,当个乐于观察生活的旁观者也没有关系。”
“孤独的旁观者吗?也许并不是。”
富加宫贤人笑了笑,迎着五木亚弥错愕的神色看向了那株分歧的主角。
“虽然它与周围的花都保持着一定的界限,好似摆脱不了无形的束缚,认为自己外界很远,但只要它还在画中,就不是与整幅画无关的事物。这只是单方面的视角哦,你怎么知道它不是别人眼中独一无二的那朵鸢尾呢。”
“小心翼翼地盛开在人群里,我倒觉得它很像你。”
仿佛回想起了什么久远的记忆,他注视着画面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
很早以前就是了,在星月夜夜晚的梦里你画画的那座山岗。
话语带来的冲击重重敲打着朦胧升腾的情感,冷静促使着警觉下意识压低了乱得一团糟的心绪窜了上来,五木亚弥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而这些迫使她不得不遵循清醒快刀斩乱麻。
“为什么不试着相信世界的分隔并不存在呢?”
“贤人先生,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
“油画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它可以永远活在画里,而我不能。”
“画中和现实是两个世界,我不可能一直生活在这里,现实有我的家人和朋友,我迟早要通过门回去。”
连炮珠似的一股脑脱口而出,她像做错事般转过了身。
“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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盥洗室冰凉的液体冲刷着燥热的皮肤,面前竖立的镜子映照出了五木亚弥此时矛盾的脸。
平心而论,富加宫贤人对她真的很好,即使是不易察觉的小地方也考虑得事无巨细,就算是铁打的心都不免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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