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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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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星亮起,路灯一闪一闪,飞蛾似扑火般地砸上去。灯光就落在明珏的脚边。

耳边一声轻响,一辆车开过来,从树影下擦过,玻璃闪亮。明珏夹着眼睛看过去,半晌迈开步子,与那辆车擦肩而过。

红灯亮了。

这时候那车窗半降下来,一个女人探出脑袋,语气好笑又带着点鄙夷:“你看那女的,手里拿的那不会是书吧?”

附庸风雅。

车里那男人瞥了一下眼睛,金属框眼镜随着他偏头的动作闪了一下,伸手升上车窗:“你看错了。”

绿灯行,车流散。

那晚之后沈煜消停了好一阵子。一个傍晚李壑火急火燎地开车到谢枕这来,一进门把车钥匙一扔,把自己一整个摔进沙发里,神色有点得意。

“行啊你,居然拿了沈氏一个点,听说那小子差点没被他家老爷子打断腿。”一句话说完,李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谢枕喝了一点酒,抬眼的时候已经有点微醺了。

一杯酒没喝完,李壑忽然放下酒杯,杯子墩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后知后觉似的:“这事儿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谢枕慵懒一笑,醉意褪去,眼睛里只剩下清醒。

谢枕语气挺淡:“壑儿,你听过一句古话么?”

李壑下意识抬头:“嗯?”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李壑皱眉。

谢枕抬了抬手,不轻不重地说道:“你手下的那个项目,放放吧。”

外面有人进来把桌上的酒收走了。

李壑点点头心里头倒是渐渐明了了,谢枕口里的那个项目沈氏已经盯了很久,他主动放手,算是还了沈氏那一个点的情。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却还是皱眉。

谢枕揽过沙发上的外套,站起身来。

“你知道那句话后两句是什么吗?”谢枕穿上西装外套,整个人显得清癯淡漠,“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那时候的李壑,还不懂这句话里的深意。

谢枕已经走到门边,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李壑出声叫住他,谢枕站在那里回过头去。他知道他想说什么。

李壑歪着头看向门口的人,那个眼神硬生生地把他喉腔里的话扼住了。

“不用。”这话说了一半,李壑却听懂了。

他向来不需要安慰。

谢枕松松垮垮地倚着门勾了个笑,推门出去了。

门还未关,风涌过来,谢枕眯着眼睛抬头看着平宁灰蒙蒙的天,浓云叆叇,黑云压城,指定又是一场好雨。

雨来得太突然,那会儿明珏正坐在窗前,面前的桌上散着几本书,张着书页,明珏看了几行字就搁了笔。

雨就是这个时候下的,树叶子被打的起起落落,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明珏把腿放到椅子上,歪着头往外看。

这时候她倒是来了点兴致,把那写了半页的纸翻了个儿,支着臂弯拿着铅笔在那纸上细细地描着错落的叶络。

一曲一折,笔尖在纸上流淌,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渐渐同窗外的雨声汇成一股细流,犹如这悠长的时光缓缓向时光深处流去。

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吧。那个时候明珏才五岁,坐在石鼓巷的小院里,青苔满地,蝉鸣半夏,她就搬着个小板凳坐在树底下,铺开画纸,入眼之物即成画。云淡风也轻,那个时候小小的明珏绝不会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怎么说呢?瞻前顾后,悬而不决。

电话这个时候在里间的床上响起来,明珏拿脚勾着拖鞋半跑半跳地跑过去。这个点儿来的电话,不是敬原就是张芙。

电话铃声不停的响着,最后她在床底下找到时,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十一位数字排在一起,挤挤挨挨的,像蚂蚁。

明珏拿着手机愣在那里,床边的小风扇忘记关了,此时呼呼地摇着头吹风,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在她的胳膊上,她的手慢慢凉下去。

雨声渐大。

明珏手里的手机屏幕猝然灭了,黄昏渐下,明珏就那么站在窗前,目光透过窗户看向很远的地方,恰似古画里的剪影。

那通电话果然再次打来。那个时候已是深夜,明珏坐在床边用毛巾擦拭着半湿的头发。对方好似料想到她还没有入睡,掐着这个点儿打来电话似的。

铃声响过三十秒,明珏划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着急开口,幽幽地叫了句明小姐。毛巾还被明珏拿在手上,她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手下的动作只是轻了轻。

那通电话并没有持续多久,现在想来居然连那些琐碎的话都记不清了。最后电话那头的谢海林笑了笑,明珏坐在电话这头,平静地等待电话挂断。

谢海林最后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往后就有劳明小姐了。”

明珏坐在床边上,恍惚间有些失神。房间里很安静,吹风机被扔在毛毯上,发出呼呼的声音。

那一夜明珏过得颇不宁静。夜里又响起风声,浓密的枝丫一下一下地擦过窗户。她起来穿过房间去倒水,清水淙淙倒进杯子的那一瞬间突然想起谢枕。

她靠着流理台慢慢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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