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3 / 4)
入了另一个时空,不需要担心不得不面对的抉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永远重复这个因为生活琐事而充实的腊月。
除夕早晨外婆本想在家准备年夜饭,也被简臻一起拉出去,三人打车跑到崇川服装城,最初它是崇川最大的服装批发市场,建在城市边缘,但随着城市扩建,现在已经被算为核心城区。
第二天就新年,大多数店铺已经清货回家,只有几家老板还留在店里擦擦抹抹,冬装批发的大货早就走完,剩下部分断码打折零售。女装区占了半栋楼,简臻从进门一层层搜罗,遇到合眼缘的就和外婆交替试,简参跟在身后,手里的购物袋越提越多。
如果说对过年有什么期待,小时候的简参除了吃大概就是买新衣服,平时都穿校服,日常每个季节也是一两套替换着穿,只有年关前能一次性添几身新的。
童装在另一个分区,简参被拉到妈妈身边,一件一件比身长。
“你这半年多少还是长了点”,简臻翻出衣领挂着的标签,“去年的穿起来也是勉强。”
简参从衣袖中伸出手,毛衣擦过卷毛发出噼啪的静电声,试了四件简臻砍价到最后还是不满意,又转战另一家店。
眼看着要中午,商家随意吃口饭就回家过年,简臻让外婆在大厅坐好,扯着简参在明亮的橱窗之间急行军,一件品牌尾单也货比三家。能在除夕还坚守摊位的老板事业心都不容小觑,但时间如此紧张还精打细算的买家更不是省油的灯,双方杀价杀得片甲不留。
简参默默走在妈妈身后,不由跟着言语间的你来我往提心吊胆。
外婆急着要回家做饭,电话打个不停,简臻快速决定最后几件,给简参搭配出完整的一身。她蹲在大厅空地上把手里的衣服重新叠过,分开塞进两个黑色大塑料袋,楼道间的店铺都关着灯,脱光衣服的假人模特挤在橱窗前,无人经过的商场显得愈加空旷,袋子摩擦间的窸窸窣窣也像拥有了回声,冬日的衣服总是一不注意就塞得鼓鼓囊囊,她和简参一人一袋,双手合力提着,身子都歪向一边,一摆一摆地下楼。
衣服要在大年三十洗好,湿冷的天气里厚衣服挂出去,水怕是要从初一滴到十五,外婆指挥简参掸掸土收好,只把贴身穿的送进洗衣机。
油烟机垫着背景音,买来的蛋饺摆在饭盒里,咸汤圆提前一天包好,个别软软的表皮上缀着点落汤青的绿色,蒸锅里的肉圆冒着热气,笋干烧肉和白切鸡已经摆上餐桌,腌好的鱼扣在笸箩下等着进锅,外婆起锅润油,红烧的香气飘满整间屋子,厨房被预备年夜饭的菜肉占满,简臻和简参只好在客厅裹响铃。
电视还重播着往年的春晚节目,吱吱喳喳和厨房的声音混在一起,简参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商场里妈妈的和颜悦色像外人面前限定,回到家又一句话不说,他偷偷瞥着妈妈的动作,自己的肉馅舀出来许久都没有铺平。
“你是要把肉就这么晾干吗?”简臻用筷子点了点简参面前的碗沿。
简参忙抹平堆在一起的肉馅,从头一点点卷起,不时抬头瞄一眼妈妈的反应。
“看我干什么”,简臻把盆里的肉搅了搅,“没剩多少了,再卷一个就行。”
“哦。”简参小声应了一句,慢腾腾地将手头做好的放进盘里,揉搓着手上的残余。
响铃基本收尾,两人在茶几两端相对无言,简参装作专心致志看电视,完全没听出节目笑点,只跟着观众镜头作反应。
简臻把茶几上的油渍擦干净,端着响铃起身去厨房,简参目光追随她身影,返回的一瞬才转向屏幕。
“我不问你是不是不打算和我说了”,简臻盘腿倚进沙发里,用薄被盖住双脚,扭头盯着简参,“去上海。”
简参被盯得猝不及防,猛然碰上的眼神带着身体一起扭向另一边。
“面试怎么样啊”,简臻身体前倾,被子掉了一半,她探身下去捞,瞅见简参没穿袜子露在空气中的脚踝,“和你说了多少次,冬天把袜子穿上。”
简参仍是向另一侧歪着,双脚学妈妈盘起藏在腿下。
“我说话就当耳旁风,你这反应是知道了?知道我知道了”,简臻想把电视调到连续剧,“任衍盛告诉你的?”
“妈妈”,简参瞟了一眼电视屏幕,妈妈还在换台,他也悄悄换了方向,面朝妈妈坐好,“妈妈你骂我吧。”
“我骂你什么?”遥控器按钮的声音没停。
“我,我一个人跑去上海,没告诉你。”
“你也不是一个人,不是还有任衍盛吗?”
“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没告诉家长,就去了。”简参低着头吭吭巴巴地。
频道留在一处不动,简臻看了眼简参端正的坐姿,“每次一有什么事就摆出这副任打任骂的样子,结果下次还是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跑。”
简参大拇指搓着另一只手的指节,想反驳又不敢。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是不是觉得我一定会拦你啊?”简臻把抱枕扔在他身上。
“你,你不会吗?”简参试探着抬头。
“我会,我肯定拦着你。”
简参瞪大眼睛瞧了妈妈半秒,眉毛嘴角一起掉下来。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