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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完)(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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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酒已经饮尽。

暗红的粒子渗入细胞深处,带来微弱的舒适感,酗酒是可耻的。

饮毒更是地狱,比刀锋更甚。

我感到厌倦。

我本该为自己的技巧自傲的。

只是,我作为凡人的生命受到局限。自我约束它,本能冲破它。

光从里面出来。

我产生渴望,光针像感官的延伸。千万根针放射、刺入,摇动不定,我清晰地看到了近景和远景,油画与素描,时间是艺术的特殊形式,它的指针属于快照,咔擦,咔擦,咔擦,极度快速,自然所涂饰的影像是无数张记忆,远比我的画作要多。

我需要更多,更多——

更更,灵感。

更多,非常世可俗见的颜料。

更多,神秘。

……

头脑嗡嗡作响,身上发汗。

过来。

我的话令身侧白衬衫黑马甲的青年弯下身去。

酒。

他就将酒给我。

然而,酒杯倾覆不了根植的爱,却能带来一种熏然的温情。因此,我毫无激情地吻向眼前的红色。

第一杯,第二杯,第三杯……

不知喝了多少酒时我停下了动作,眼神的焦点跳跃在她笑颜和我的酒杯,它们习惯于重影。年轻的,充沛的,颜料,我早该做到。

切切的嘲讽如耳鸣。

她如今看着的,她现在正牵着的人,是她的未婚夫。未婚夫……我看见少女湿润似羞的一瞥,在那时,未想……她会戴上苦橙花环,穿上婚礼的长裙,嫁与法定意义上的伴侣。

我只觉情感震撼我的灵魂。

虚假。

使我兴奋、镇静、痛苦。

呵。

不可得——直到如今,我仍适应不了这种痛苦。也许,有个计划在我怅然若失的心境下逐渐延展。

霎时,笑与祝福弥漫。

喧闹的空气支配了我的四周。

能力与欲求不相匹配。

奇迹,这令人迷恋的,往往是最难以发生的事……我不能,不,我最好别去想她。我最好将她忘记,放弃,这是合乎逻辑的。或者,我可以破坏婚姻的神圣与完整,如果……

我听见平静而讽刺的声音。

我就叹息。

这是我平生最后一次放纵了。

半真半假。

我这样说,他就沉默。

或许真的是。

我想。

但我还需要考虑,我必须要考虑。我注视,挣扎,停滞不前。我幻灭的心倦怠了,我希冀着酒液能帮助它,或是使我神经松快。

松快——

我幼时就知道,最大的松快是死亡。

就好比深眠。

那里,你住在黑灰的遗忘的囚牢,他人不被允许到来,在它的旁侧是光,我的灵魂可以抓住光衍生的一闪而逝的幻影,偶然的映像,那也许被称做灵感,光就是思想。而我是由记忆与思想推动前行的活死人。我心烦气躁。我曾经做的多好,不张扬,不放纵,不做有罪的事。

而现在,我正在想着杀人。

我看见自己怀抱着一大束潮湿而新鲜的冷花。

白色的悼花。

没有谁呼唤我,扯动我。

是我无法自控般前进。

我来到悬崖边上。

是要自杀?

也不知死亡是否选中我。

恍惚中,我听见呵笑。

是在祝贺我吧,不必看这满厅碍眼的欢歌。

我的决定自有缘由。

我仰赖理性,我询问理性,而它报以坠落。

我将其理解为死亡。

很快,很快,是的。

侍者打开怀表晃了晃,我没看清。他的声音非常平静,柔和。

“我有幸提醒您,”他说,“时间到了,您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这是个空杯子,”

我望着手边的水晶杯,忽然想放开它——

或许会摔碎呢。

不过,我还是慢吞吞地说,“再来一杯吧。”

我开始自己倒酒,他也许在看。

酒液满溢而出,我贴近沾了沾唇,不再有吞咽的欲望。

我放下它,然后起身。

我的眼睛如润酒液般亮熠,我的嘴角扯出不自觉的诡异的微笑。我来到宴会厅过道,去往其中一个无人知晓的房间。

那里的布置好似占星者的帐篷。

无窗无风。

如隐的数人黑袍覆身,其带领者性征缺乏,露出苍白的一小截面具。他/她站在中间,袖子扇振,探出面镜子。

镜面洁净无尘。

酒后,呼吸和心跳难以自控。

我在喘息,我在平复喘息。

仪式正在进行,我盯着镜子看了几秒钟,手掌握紧。掌心被仪刀划破,殷红滴落而后蜿蜒,我蘸取银液相混,用此在镜中描绘符文。

落笔无错、无悔。

我避免愚蠢而粗心的错误。

那么死亡?

它不在此间,而只是像镰刀割下,一茬茬的草叶,就流出红色的血来。

静默。

有人说,仪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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