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次品（2 / 2）

别人吗……”她瞟了眼自己的胳膊，“求你……”

萨里尔愣了一愣，接着像触电般用力甩开她。

“求你了，求你不要告诉他们，”邬冶哀求道，“他们会利用我这一点，会让我杀更多的‘葫芦’ ……对不对……”

葫芦？多么幼稚可笑的小子啊。萨里尔在内心哀叹道，他绷着脸：“你该不会忘了这里名叫‘暗杀营’吧。”

邬冶还没来得及继续苦求，他已经将她拖到了门口：

“你马上会知道，你的主人有多痛恨谎言。”

......

“你看这小孩儿，白如苍鬼，发如乌木。像不像一个幽灵？”维多兴奋地看着他的新收成。

“除了那双眼睛。”萨里尔冷声。

那双看起来太过顽固、又太多怜悯的眼睛。

雪挲族这位在末亦国声名狼藉的统领如今已将近半百，可奇怪的是，他面相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半长的头发复杂地编盘起来。蓄起的银色胡须在坚硬的方形下巴处编成三缕，坠着小小的松石珠串。兽皮衣袍上挂着把凶悍的腰刀，刀柄是一条盘旋环绕的蟒。

“统领大人，别让她过于得意，”萨里尔不屑地看着邬冶，“不会用刀的幽灵，到头来就是一具死尸。”

邬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满脸疤痕的大胡子告诫她“别太得意”。被说成“幽灵”——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她愈发不理解这群人的怪异行为和语言。

“小鬼，来，让我看看你受伤的那条胳膊。”

邬冶低着头，一动不动。萨里尔狠狠朝她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滚过去。”

她愤恨地咬着牙，不情愿地挪到了维多面前。维多很魁梧，四肢粗壮健硕，在他面前，七岁的邬冶像一只干瘦的猴子。他拽起她手臂，像查看挂件一样将她轻而易举地伶了起来，未愈合完全的伤口袭来一阵钻心的疼。

邬冶脚尖离开地面，忍着剧痛一言不发，却始终不敢直视维多如同老虎般金黄的眼睛。

“雪挲族的幽灵之子……就叫你银幽子吧。”他盯着她漆黑的瞳仁和苍白的面孔，“你很幸运，有了我亲自赐予的武器代号。”他把她放下，邬冶的脚重新够到了地面。

银幽子左臂的伤口开始血崩。她并不在意……很快会愈合的，只不过痛一点罢了。

暗杀营“温柔”的初炼时光已是尾声。

前方，她无法想象的锻造期开始了。

......

......

邬冶目光漠然地盯着自己刺穿的手心。

组织液渗出又凝固，新鲜的皮层在伤口处一点点蔓延。她翻过来，眨了一下眼，手背此时只留下一道淡驳的伤痕。

“更快了。”她淡淡自言自语。

邬冶一直明白，自己不仅仅是看起来“不正常”。那些“不正常”，从打有记忆起，似乎就伴随着她，渗透到她的里里外外。

表皮组织损伤的愈合时间只需要三五小时，肌肉组织不超过一天，肱骨骨折的恢复最多在半周之内。邬冶身体与生俱来有着超自然的自愈速度。

这一切，一直是个秘密。是个连她母亲都闭口不提原因的秘密。

初炼期为了隐瞒自己的自愈能力，邬冶把淤青都小心翼翼藏在衣袖和纱布之下。可最终，还是在初训考核重伤后被雪挲人发现。随着年纪的增长，她的愈合速度也越来越快，除此之外，邬冶身体也出现了一些其它异样......

此刻，邬冶眼瞳渐深，虹膜转变为墨绿。愈合的伤口伴着奇痒，严重的骨裂还需要些时间。阵阵疼痛持续袭来，让她有些分心。

看台间人群四散，她逆行前行，冲撞着人流，努力挤向维多。脖圈闪烁的绿色光点变红，她知道那不是个好事情。

护卫曼巴这一次没有阻挡。维多似乎早知邬冶在场，头都没有扭动半下，若无其事地拍拍身边的空座椅。

邬冶被耳边的滴答声搅动得心跳狂乱，不小心趔趄了一下，努力坐稳。

“钥、钥匙。”她紧紧盯着维多指尖绕来绕去的东西，“主人。”

维多斜过金色的眼睛，将钥匙微微靠近邬冶，低沉的声音如老虎般从喉咙深处发出：“......这个？”

邬冶瞳眸如炬：“请您恩准，主人。”

维多一动不动盯着她，似乎想研究出点什么，最终轻轻耸肩：“拿去吧。”

邬冶几乎扑上去，就在刚好要碰到钥匙的一刻，维多攥了攥拳头——钥匙在他掌心中拐了个直角，然后从指缝间掉落。

她迅速弯腰接住，瞪着手里被折弯的一团金属疙瘩......心脏停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