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九卿是干大事的(2 / 3)
有林鸿渐的指导,奏疏写得很顺利,闽霁忙到子时便安心入睡。
第二天宫门一开,她就被林鸿渐带领着直奔御书房。
御书房内,静谧的气氛犹如一池秋水,波澜不惊。窗外微风轻轻拂过翠竹,发出沙沙声响,更衬托出室内的安静与庄重。阳光透过精雕细琢的窗棂,洒在满架的古籍典册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却又悄无声息。
御案之上,笔墨纸砚陈列有序,毛笔悬于笔架,仿佛静候皇帝亲笔朱批。周围墙壁上挂着名人字画,历经岁月洗礼,却依旧透出深远的韵味,默默讲述着历代君王治国理政的故事。
地板上铺就的暗纹龙毯,踏上去几乎听不见脚步声,唯有那偶尔传来的铜炉中袅袅升起的檀香烟雾,缓缓升腾,又渐渐消散在空气中,为这庄严的御书房增添了一丝神秘而宁静的气息。
在这静寂的空间里,似乎可以听见历史的脉搏悄然跳动,每一寸空气都凝聚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皇家威严,令人肃然起敬。
闽霁安安静静地打量四周,渐渐生出一股汗颜之感。林鸿渐说三公九卿是做大事的,皇上更是日理万机,她怎么好意思拿小事儿烦扰圣人?
“陛下若是不允……”闽霁嗫嚅开口。
“不允要如何?”皇上反问。
好像是怕吓着闽霁,皇上好言好语地夸一句不相干的事儿:“书法练得不错,秀气但遒劲有力。”
闽霁的心思写在脸上,一夸就高兴,又敢卖弄了:“若是不允,臣回去勤学习、多观察,有了进步之后再向陛下进言。”
“还要写奏疏啊?”
“熟能生巧,下次写得更好。”
皇上轻轻笑一声,心情不坏。
闽霁便大胆地继续说:“臣既识字知理,又有幸能在御前胡言两句,便有责任为天下女子发声。”
皇上跟宦者低语两句,然后才问闽霁:“你如何理解处罚女眷?”
闽霁回答:“羞辱,震慑,并且令其后人难以翻身。”
“不应该吗?”
“应该,但这法子阴损不高明。重要的是臣不喜,唇亡齿寒,心有戚戚焉,怕这惩罚有一天会落在臣自己身上。”
皇上冷笑一声,停止提问。
不一会儿宫人捧着一盅参汤过来,皇上慢条斯理地吃吃喝喝,更加不说话了。不管闽霁再说些什么,他都没作回应。
闽霁不说话了,傻傻地站着等待。皇上没让她走,她自己当然不想就此放弃,便死赖着。这么尴尬站了好久,映照在地上的光影都移开好些距离,皇上的一盅参汤却还没喝完。
闽霁壮着胆子追着光挪动一下位置,春寒未尽,站在光里比较暖和。
在御前做出这样的小动作挺不规矩,但皇上没理她,宦者也没提醒她。闽霁便觉得自己可以更加自由活动,偶尔抬头看一看皇上,偶尔转头欣赏装潢,不经意间瞄到御书房外站着好多人等待召见。
杵在门口,很有点儿逼迫皇上接见的意思,搞不好触怒龙颜。一般等待召见的官员老老实实被安置在偏厅,只有得宠又急切的大臣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闽霁轻轻哼一声,觉得自己又被利用了。皇上之所以耐心地给她这么多时间,是因为故意冷落门口那些人。
门口的人不会因此记恨她吧?
闽霁胡思乱想着,御书房里终于有点变化,皇上召来侍御史黄景睿。侍御史的主要职责是纠察在京中央官员的违法失职行为,虽然品阶不高,但百官都敬他。
皇上随意地指一指,宦者立刻领会,把闽霁写的奏疏拿给黄景睿。黄景睿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皇上见状越发笑得一脸得意。
他找侍御史来跟闽霁吵架!
闽霁看明白了,斗志昂扬地抬起头。黄景睿也不是糊涂人,很快理解自己进入御书房的作用。
“闽娘子觉得不妥?”侍御史先确认主要问题。
“当然不妥,轻罪重罚,有失正义。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女子不能入仕,甚至不能自由在外行走,对于父兄及族中亲人所为,别说规劝和阻止,大多时候连知情都不能。为何却要连坐,还被罚得这么重?”
“闽娘子是觉得量刑太重?”
“是。”
“那么,闽娘子可有确实可行的改革方案?比如终身为妓,改为十年为妓,三年为妓?”
闽霁气鼓鼓地瞪着他:“为何非要为妓?龌龊,下流!”
黄景睿轻咳一声,继续说:“闽娘子是觉得罚入乐籍不好?”
“当然不好!”
“闽娘子可以这么认为,但是,他们先与朝廷为敌,难道我们要管敌人好不好?闽侯常年驻守边疆,闽娘子当知真正的敌人将我朝女子掳去之后都是什么下场。”
闽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把朝廷跟外敌相提并论吗?外敌欺我,当与他不死不休。朝廷罚我,那我也应该反了朝廷吗?我想律法的作用是威慑,是维护江山稳定,而不是逼得罪民造反吧!”
“陛下,黄御史居心叵测,企图动摇民心。”
黄景睿看她一眼,无奈地跪下:“陛下圣明,臣绝无此心。”
这么大罪名甩过来,能不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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