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神针老太君(2 / 2)
言。”
“最好是忘了。”
“好,孙儿不记得了。”
“要记的。”虞老太君沉吟道,“要记得崔娘子折返京兆府,你出城时与她一路同行。”
“可是,中间隔着五六天……”
“你是永安侯小娘子,除非皇后和陛下问起,否则再无需同旁人解释五六天怎么过的。一天吃几顿,顿顿吃的什么花样,人家问了你就要答吗?崔娘子几时折返,你几时出城,对此更无需答,犯事的人才需要交代这样仔细。”
“祖母教训得是。”
祖孙俩说话时崔牟佳一直屋内,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倔强地缩在榻上。
虞老太君深深地看她一会儿,然后坚定地对她说:“你是尚书府千金,那便尽管挥洒这份傲娇的资本。你经历的事情不好,但这不是你的过错。最要紧的是你要明白,你无需把不堪的过往坦白给别人知晓。便是对待霁儿也一样,假使她年幼无知问出口,你有权选择不说,还可以呵斥她凭什么问、有何居心。你无需苦恼如何掩饰,因为你本就没有义务述说。话说回来,这事没有那么可怕。譬如小时候尿床,第二天醒来羞愧难当,但其实大可不必深陷其中。待到五年、十年后长大回望,那时你会发现如今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完全可以从容面对。”
重逢至今闽霁没见崔牟佳流过一滴眼泪,见过她咬破唇、磨烂指甲、揪掉头发,但没见她哭过。好在,现在她又学会哭了,伏在虞老太君膝上哭得沉闷激烈。
虞老太君摆摆手让闽霁出去,闽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不让我听吗?”
虞老太君:“又不懂事!”
当天晚上闽霁就知道为什么不让她听了,因为祖母给崔牟佳配了一副堕胎药。
喝避子汤都已经来不及了。
不敢想象崔牟佳这些日子遭了多少罪。
“兴许不用受这份苦呢!”闽霁心疼地帮忙擦汗。
这才几天,哪里就知道怀没怀上。
崔牟佳满头满脸都是汗,五官扭曲,脸色青青红红可怕得紧。
“是我求老夫人的,我想在这里把一切结束得干净,再回去时我要毫无负担、一身轻松。”崔牟佳虚弱地说道,“老夫人说韶华公主答应认我做义女,如此我来天宁寺更加顺理成章。闽妹妹谢谢你,我原本都快对人生无望了,不曾想还能遇到这么多贵人。我不怨恨,不气馁,我发誓以后一定要活得更明亮,更加有滋有味。”
“我是尚书府千金,又是公主义女,我不怕的。”崔牟佳大声给自己打气。
“哼,开始嚣张了哦!”闽霁取笑道。
韶华公主虽是陛下长姐,但在天宁寺带发修行快二十年,她本身就已经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更不能庇护崔牟佳。
二十年前也有一场类似今日情形的宫变,韶华公主的丈夫和孩子因谋逆被斩首。风波过后,自然是所有人都对韶华公主敬而远之。
只有虞老太君待她如常,每年都会过来跟老姐妹作伴。
永安侯领兵在外一心御敌,他根本不管谁当皇帝,侯府众人也不必看谁脸色,只结交值得的人。
闽霁尽量不带贬低之词介绍韶华公主,但把利害关系说清楚,以免崔牟佳对公主义女的身份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原是如此,那我更要感谢公主义母。”崔牟佳感激道,“她应该很不想重回众人视线被人议论提起过往,如今为了我恐怕难免要多听几句糟心话。”
闽霁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你一定会是个孝顺孩子,祖母没有乱牵线。”
崔牟佳捏一下她的手:“呵,你现在怎么一副老成样子?”
老成吗?好像是的。
才不过七天,她觉得自己成长了好多。
她敢在国公府跟伏兵对峙,能在绝境里反控京兆府,她还杀人了,跪着好几排的人全部杀掉。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做这么多事,也许她可以做更多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