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往昔(七)(2 / 2)
。”
说着说着,她的音量弱下去,没多久,又打起精神,“没关系,凭我的资质,只要日以继夜地修炼,飞升去找师父并非难事。”
云轻白简单的嗯了声,喉间爬起细密的痒意,随后浓稠的腥甜涌上来。
他轻描淡写压下去,为元锦绾了个简单的朝云近香髻,将头发分股拧盘,交叠于顶①,再折下梨树枝条幻化成一个木簪,上雕清雅梨霜,插进发间固定发髻。
“你就寝时,取下木簪,盘起的发髻自会散下来。”
云轻白徐步走回石桌另一端坐下,细细叮嘱元锦。
元锦忍不住笑:“知道了,师父。”
她落下残局的最后一子,“我的棋也摆好,师父执黑,我执白。”
摆下的残局,元锦烂熟于心,棋路棋风控制自然轻车熟驾,稳稳健健下到底,两人竟是平局。
云轻白看着棋盘上的白子进攻有度,沉稳细腻,颇有大将之风,欣慰点头:“不错。”
元锦垂头捡棋子,掩饰眸中欢快的狡黠。
然而没高兴太久,忽听云轻白道:“为师听闻外门弟子洛商,二十余岁就晋升地境,你觉得他怎么样?”
元锦蹙起眉心,云轻白对人对事都冷淡,鲜少点评一个人,而且此前从未询问过她的对一个人的印象。
她明白,洛商天资特殊得过了头,但也不该占据云轻白的关注。
元锦磨了磨牙,慢腾腾分类黑白棋子:“根骨天赋尚佳。”
“没了?”云轻白像是惊讶,简短的两个字竟露出些微情绪起伏。
“没了。”元锦分完棋子将它们装进棋奁,合上两个的盖子,再把棋奁堆在一处,然后笑眯眯撑起下巴,望着它们肩并肩紧挨在一起,和凡间成双成对的泥偶娃娃似的。
残阳渐沉,夜色摧枯拉朽铺满天际,吞噬微弱的余光。朔风猝尔大作,墨云滚滚放佛千军万马奔腾而来,梨霜摇曳,簌簌纷飞如鹅毛大雪。
元锦拾起一朵零落的梨霜,幽幽问:“师父,是对洛商有盘算吗?”
云轻白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他反常地问出方才的话,证明他心中已有成算。
“......本来有个打算,但现在看来时机尚未成熟。”云轻白默然一会儿,“阿锦,为师左思右想,决定收洛商和元明珠为徒。”
“有两位嫡亲的师弟师妹,对你而言,是件好事。”
咔嚓——
元锦玩弄梨花的食指指甲,霍然崩裂。
她的神识好似也崩裂成两半,一半抽离出身体,恍恍惚惚,另一半神识控制身体说话,声音冷厉如冰刀。
“师父,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本不打算收徒。这句话只是为了诓我吗?”
“为师心意已决,阿锦,以后你就是他们的大师姐,切记首尾共济,鼎力相助。”
云轻白没有回答,扔下一句决断,就起身回无量殿,独留元锦孤坐于寒风中。
“骗子。”
元锦低吟,寒意直凉进人骨头缝。
她环视逍遥剑锋,与云轻白的往昔历历在目,想到属于她和云轻白的地盘即将插进第三个、第四个人,胸腔里的暴戾之气愈演愈烈。
挥臂就要扫落棋奁,却在碰到它们的前夕刹住车。
她不能发怒,云轻白会听到响动,他会看穿她的伪装,他会厌弃真实的她。
元锦麻木地晃进无待殿,双目无神。
她很早就知道,师父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师父,但百年来的偏爱不断滋长她的贪婪。
她希望云轻白仅仅是她一个人的。
元锦扑倒在榻边,侧头轻轻枕上玉榻,就像小时候她睡不着,扑在云轻白身旁,脑袋枕上他的双膝。
她听见自己说:“没有人,师父就收不成徒弟了。”
没有人.......
让洛商和元明珠全部消失......
云轻白只能是她的师父,只能是她的......
元锦半靠玉榻,取出心界里的百年灵酒豪饮一坛。
一坛喝空后,又寻一坛,无意间翻到洛商的浮光草。
元锦晕乎乎地拿出它,似笑非笑地问:“你引颈受戮,好不好?”
等了半晌,她又说:“没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说着,素手掐住浮光草的根部。
眼看浮光草就要惨遭毒手,元锦猛然对上一双黑沉的漆瞳,她的手还没施力就被对方捉住,举过头顶。
她想,她也许是醉了,竟然看见云轻白冰封一样的眸子里,□□喷薄。
元锦如蝶挥舞双翼飞过去,吐气如兰:“师父,不要收徒,只要我一个,只准要我!”
到最后,她又撒娇又霸道。
和猫儿似的。
洛商环住她,忍不住低头寻香埋进脖间,摄咬她的耳垂。
或许他也被酒香熏晕了头,居然磨着她饱满的耳珠,嗓音沙哑地问:“为什么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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