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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希娴有个秘密,她是重生之人。
上一世,明婳一众人等死于宫变当场,但谋逆的景豫仅仅支撑几个月便成亡命之徒,秦希娴的夫君大皇子景琮被推上新帝位置。
秦希娴本以为她苦尽甘来。
谁知明晖为报仇追击景豫残部时,虚晃一枪直入皇城,景琮和即将临产的秦希娴被逼自杀。
无人救她,擅战的景珩已被景琮暗中毒杀,只因景琮疑他。
天可怜见,满心不甘的秦希娴重生在她新婚后不久。她仔细回忆上一世的点滴,希望避开死局。
她想告诉景琮,可因她是郑皇后为景琮选的妻子,景琮待她冷淡,派往外地亦不带她,她没有机会,也担心被夫君责怪挑拨兄弟关系,更加疏远她。
思来想去她只给最亲近的祖父透露了部分信息,还是以托梦的形式。祖父秦太医半信半疑,给她出了一些主意。
秦希娴被封皇后,秦太医才彻底相信孙女的话,也才会在看到叶莺时失态。因他曾提议,让孙女救长公主和明婳性命,不给明晖南下借口。
秦希娴本以为她做到了,她目送长公主和明婳逃出东宫,谁知两人在长公主府邸一把火被烧成黑炭。
叶莺到底是不是明婳,祖父才见过一次无法确定,秦希娴头昏脑涨,她忍住叶莺这事儿谁也没说,想过各种可能。
助长公主和明婳逃出东宫时,夜色中她曾见景珩带着禁卫军追向明婳,是否他赶上明婳后和她之间达成某种计划,助她金蝉脱壳?长公主府邸的大火据说是长公主自己放的。
可景珩真这样做,为何不让明婳正大光明地回来?
想到景珩在北地待过两年,和明晖明婳应该亲近,会不会借明家逼宫景琮自己上位?有强大的武力支持,自然不需要谢丞相这样的文臣撑腰,也不必娶谢婉了。
景琮上一世毒杀景珩,或许景珩就是有狼子野心。
秦希娴脑子一团乱麻,甚至怀疑景珩是否也是重生之人,来找夫君报仇。
目下命妇宗亲们聊得不亦乐乎,秦希娴只觉呼噪烦扰,她尽力摆出端庄贤淑姿态,内心只想快点结束眼前无聊的贵妇游园会,回宫召祖父商议。
*
景珩回到燕王府时还不到申时,张承和一脸意外,见他往书房方向去,跟在身后赶忙提醒:“不知殿下这么早回来,我让叶莺打扫书房,这会儿应该正在收拾”。
“无妨”,景珩回应,自回京后虽住在府邸,他忙得竟还没见过她,有时从营中回来想看一看,但时辰太晚不太合适。这一刻得知她在书房,他的脚步不自知地加快了些。
映入眼帘是一身宫装浅绿襦裙,套在叶莺身上又大又短,穿着白袜的脚踝露了出来,细细的如麻杆,景珩不禁皱了皱眉。
叶莺背对着门,踮着脚,右手拿着一个鸡毛掸努力地掸拭着高处的书架,掸了一会儿,似乎感到手臂疲累,又换左手继续掸。
初夏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棂在光可照人的书几上流动,光线恰好反射上叶莺的襦裙,她整个人发着光,像一个小太阳。
尽管张承和在耳边呱噪过无数次她不是明婳,可景珩就有一种莫名熟悉感,当下更是。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启口问:“左手是不是更顺手?”
毫无防备的叶莺被陡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然而更让她提心吊胆的是景珩的话,她是左利手。
现在她强迫自己用右手,有时难免习惯和疏忽用上左手,她会立即纠正。她仔细回想刚才,她用右手拿过鸡毛掸,只是不知景珩何时来的书房,是否看到。
叶莺想将鸡毛掸换到右手,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握着鸡毛掸的左手指动了动终究还是再次握紧,身体僵硬了一息缓了缓才转身向景珩行礼。
景珩走进室内,在月桌边坐下,视线仍笼着叶莺,继续问:“你习惯用左手?”
叶莺尽量表现得茫然:“左手?奴婢用右手的,刚刚右手一直举着有些酸”。
景珩点点头:“你不会写字?”
这个问题他问过,叶莺不知他为何再次提起,摇摇头回答:“奴婢不会”。
景珩的视线看向书几,紫檀螭龙纹笔挂上七只毛笔按照长短颜色分类挨个挂放,他刚到门口时便注意到这个变化,他从来都是随意摆挂,仆从收拾时也从未刻意摆放。
明婳有摆放东西整齐的癖好,她的书,她的笔,她的弓,她的箭,她的所有物什都要摆得整齐,理得干净。
看着整齐的笔挂,景珩克制不住去想,视线又落在叶莺脸上,他唇线微微翘起,和声道:“我教你写字”。
“殿下厚爱,可奴婢笨拙,从未拿过笔”,叶莺看向书几上的文房四宝,各个都是难得一见的珍贵之物,“奴婢不想暴跈天物,可惜了这些宝贝”。
景珩未置可否,却站直身体向叶莺走去。
他走到叶莺面前停下。
叶莺抬眼看他,他神情安然,和平时在人前时肃杀之气大不相同,叶莺怯怯地唤了声:“殿下?”
景珩一言不发拿走叶莺手中鸡毛掸,随手放在书架上,拉着她的衣袖到书几前,又按下她的肩膀,让她坐在太师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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